身旁的馬兒發出一聲嘶鳴,似乎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厲頌風輕輕地為“小米”梳理了一下鬃毛,“剛才嚇到你了吧?”

在他釋放殺氣的時候姬搖花也本能地釋放出內勁與他對抗,雖然隻有一瞬但對於感官敏銳的動物而言確實是很大的刺激,小米的血統雖然優良,但到底年歲不大,若非厲頌風與它默契非比尋常,隻怕它當場便要奪路狂奔而去。

姬搖花對於某個在江湖上執行任務的前輩造成了一定的麻煩,偏偏那個前輩騰不出手去收拾她,便打了申請把這件事托付給厲頌風,當然他也把姬搖花就是“魔姑”這個消息告訴了厲頌風,算是提醒他不要大意。

既然知道這個女人惡貫滿盈,那就不存在下不了手的問題了。厲頌風原本打算方才就將這個女人格殺,但考慮到討伐隊伍裏的人對她深信不疑,一定會起衝突,他雖然不懼,但也不希望沾染無辜者的鮮血。

因而他隻是通過這一次的攔截讓這些人多注意姬搖花,他相信至少那個智謀出眾的無情公子能夠注意到這一點。

但如果這位公子的智慧被情感蒙蔽……他也隻能祝他們自求多福了。

厲頌風又跨上了馬,往北城奔去,在那裏,這場正邪之爭將畫上休止符。

北城在江湖上已經屹立了許久了,它代表的是莫大的榮耀與輝煌,是一段段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是俠義、是正義、是勇氣的象征。

而它現在……一片死寂。

這死寂代表著的是無數條生命的隕落,也代表著一個巨大的陷阱。

厲頌風沒有任何必要踏入這個不是為他準備的陷阱,所以他隻是望了望北城城樓,便進入了不遠處較為密集的樹林。

他操控著馬匹的速度很慢,自己在馬背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知不覺中,他走到了林中的一處古廟前。

這裏也是一片死寂,但厲頌風依舊聽見了刀劍嗡嗡的錚鳴之聲。

他思考了片刻,還是跨下馬,走了過去。

他能夠做到對強者無情,但卻無法無視弱者的苦難。這間破廟中如果是北城的逃亡者,那麼他們之中就會有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如果是魔頭的手下,那麼也不過是幾分鍾的事情而已。

他剛剛踏上古廟的階梯,四道閃光就從四麵八方射了過來。

厲頌風連頭也沒抬,左手的長槍輕輕一舞,將四柄劍分別彈開。

四個人影接住了劍,向他衝了過來,他們雖然是同時出手的,速度卻不盡相同,前仆後繼,配合默契。這四個人在這間古廟前形成了一個簡單卻精妙的劍陣,即便來的人是“魔頭”薛狐悲要解這個陣法隻怕也要飛上些功夫。

可惜他們要對付的是厲頌風。

這世上的陣法歸根結底不過是動與靜的變換,是借用種種的心理盲點讓人墮入陷阱的魔術。而任何一種魔術既可以被精妙地解釋,也可以被用簡單粗暴的方式揭穿。厲頌風可以用更精妙的方式破開這個劍陣,但他這幾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沒有這樣的興致。

所以他隻是長槍橫掃,以驚人的氣勁將四人迫開,以槍尾將自己麵前做勢欲衝的人掃到一邊。

此刻他已經走到了階梯的頂端,也看清了廟裏的情景。

是北城的人。

他停住了腳步,看著一臉戒備拿著劍看著他的一男一女。

“周白宇,白欣如?”他問道,這兩人的武息比外麵的強上幾分,他們若是抵死相拚,開不開殺戒就由不得厲頌風自己做主了。

周白宇和白欣如對視一眼,眼前的少年身分不明,但武功之高卻是江湖罕見,而且他言語中並沒有惡意,那想必不是魔姑魔頭一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