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羅成還是不相信他殺李建成隻是為了帝位。晚上歇息時見秦瓊神色淒然,歎口氣道:“表哥,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提醒李建成?無疑於背叛李世民,他們都歸天策府節製。
況且李建成怎麼會相信?李元吉不就整日攛掇著他對付李世民麼?他卻固執的認為李世民絕不會對他不利。若在事發前提醒他,隻會被他視為挑撥兄弟情誼。一直到他們上次離京前,李建成還堅信東宮與天策府的摩攃都是各自部屬的錯,與他們兄弟無關。
阻止李世民?羅成自認沒那本事。
秦瓊不欲他擔憂,勉強笑了笑,道:“是啊,無能為力。”
一個月後李淵退位,李世民登基為帝。
羅成想找機會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卻根本沒機會。李世民不在私底下見他們,也不多說一句公務之外的話,一切公事公辦,好像當年的那些情誼都不存在了似的。
不由悵然若失,從前李世民把他當知己,他雖覺煩人,又何嚐不把李世民也當成知己?同樣堅守著背德之情,他們彼此了解。難道一個人當了皇帝,就能拋卻過往成為所謂的“上天之子”?
倒是太上皇李淵,去驪山別宮前召見他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對不起大郎。。。。。。世民好狠的心哪!他怎麼就下得了手?那是他親兄長!是他親兄長啊!”
無論如何,事已成定局。
新帝正位,當日就下了幾道聖旨。
其一,齊王李元吉速離京城前往封地,無召不得入京,也不得擅離封地,否則以謀逆論處;其二,念及骨肉親情,前太子賜號曰“隱”,以皇太子之格下葬,準入皇陵,隱太子子嗣接入宮中,與皇子女一同教養,命隱太子妃鄭氏長守青燈,為隱太子祈來生之福;其三,任命忠義公秦瓊為鎮國大將軍,燕王羅成為驃騎大將軍,共同戍衛北方邊境;其四,原太子府屬官魏征為諫議大夫。
李世民雷厲風行,鐵腕加懷柔,水波之下的動蕩慢慢消於無痕。
上朝時羅成抬眼望去,隻見禦座上的天子誌得意滿,眸光沉沉威儀日盛,說不出的陌生。但是,世民,如果你真的變成了鐵石心腸的人,為什麼還要為我和表哥著想?世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承你的情,為你守衛邊境,隻要有我羅成一日,突厥賊子不能入中原一步!
既領了戍邊之職,自然不能在京城久待。離京前同樣設宴遍請兄弟朋友,魏征喝得酩酊大醉,口齒不清的抓著秦瓊道:“我要留在朝中看著他,盯著他,看他配不配做大唐的天子!”
秦瓊默然。李建成死了,誰都不敢提他的名字,但凡是結交過的,誰能忘記他?就算死了,也能影響活著的人。那高高在上的天子李世民,隻怕更加每晚夢中相見。
時光荏苒,轉眼過了三年。
這三年中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世人皆言聖天子庇佑。秦瓊羅成過上了夢寐以求的日子,有時操練兵馬,有時抗擊突厥,有時比武習藝。家裏人看慣了他們同進同出,慢慢的也習以為常。
羅藝到現在還不放棄讓他們留下子嗣的想法,但他又沒法婆婆媽媽的拉著兒子侄子嘮叨個不停,於是走了個彎路,轉而請娘子和弟妹出手,可惜兒子奸滑似鬼,把他那好表哥護得好好的,自己來應對兩位老太太,有空時嘴上抹糖,把兩人哄得眉開眼笑忘了初衷,沒空時腳下抹油,人影都逮不到。
另一個兒子羅春也不站在他那邊,反而要他鹹吃蘿卜淡操心,說什麼兒孫自有兒孫福,少管他們的事,安享晚安多好。
把羅藝氣得跳腳,他算是知道了,這輩子就沒有兒子緣,一個從小忤逆,一個找回來後對他後娘比對自己還好,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喲!一氣之下跑到百花山,與諸位老友說說談談,比在家裏還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