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開始再一次打量麵前的洛風道長。兩人實在是覺得奇怪——從前的洛風雖不能說是沉默寡言,但好歹也不會如此健談。更何況,因為靜虛子一事,他背負甚多,經常麵色凝重,哪裏會想現在這般?
“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夏棲風微笑,“我出穀前,裴師兄還囑咐我,勸你對凡是看開些,也好化解鬱結的肝氣。如今看來,裴師兄多慮了。”
“……”一提到裴元,洛風臉紅了一下。夏棲風笑而不語。
“那個……你們是來見掌門師叔的吧?”洛道長咳了一下,“幾位師叔都很高興,掌門師叔派我來接你們。”
……派純陽宮大師兄親自迎接,這還真是好大的麵子。
“還有……玄道長……呃。”洛風歎了口氣,“我真的不願意這麼叫你。”
玄清霄心裏略暖,於是道:“若洛道長不願,可直呼在下姓名。”
“笨蛋,我不是那個意思!”洛風跳腳——沒想到分別了這幾年,玄清霄居然還是個榆木腦袋,看那清清冷冷、表情冷漠的模樣,真不明白夏棲風怎麼那麼蛋疼,選擇去焐這麼一塊又冷又硬的大冰塊!
玄清霄微微一笑,隻是對於不擅長觀察他表情的人來說,他還是一臉嚴肅清冷漠然的神情。盯著一張這樣的臉,連開玩笑都被他說的像是諷刺:“洛道長還真是沒變。”一著急就跳腳。
“……”
洛風認命地歎了口氣,卻見夏霄霄用一種研究新奇物種的眼神看著自己,便伸出手擦了擦臉,奇道:“夏姑娘何必這樣盯著我?我的臉上有東西?”
夏霄霄搖了搖頭,道:“裴叔叔的房間裏也都是你的畫哎!因為他總是提起你,所以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聖啦……沒想到,裴叔叔居然畫得如此傳神,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呢!”
“是、是嘛……”洛道長再一次結巴。
自家女兒和自家愛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每人欺負了洛道長一次。夏棲風雖然想笑,但是還是出來打圓場:“洛道長,請帶路吧,想必李掌教也是等急了的。”
“啊……好。”洛風趕緊轉身往裏走,“清霄師弟,除了李掌教,還有一個人想見你的……”
他說這話時,四人正好穿過了純陽宮的正門,而那句因為叫慣了而下意識冒出的“清霄師弟”讓守衛的弟子們紛紛側目。隻是洛風是純陽宮的大弟子,他這麼叫,也沒人敢說什麼。
“……嗯,多謝洛師兄。”
玄清霄說這話時,又有幾個初階、中階弟子從他們身邊路過,而那句“洛師兄”自然也讓周圍的人愣了。隻是玄清霄和夏棲風武力值爆表,他們也不敢說什麼,保不齊他們忽然發飆,這可就悲劇了。
…………
純陽宮還是沒有變。飄搖的細雪將整個世界點綴成一片銀白,玉石雕砌而成的道館高大宏偉恍若天闕宮宇。而純陽宮本就位於華山之巔,向下俯視更可見雲霧環繞。當是應了那句樓閣玲瓏五雲起,不見長安見塵霧。
玄清霄牽著夏霄霄的手,輕笑地注視著身邊的一切景致。時間好像在這裏永遠停止了,他沒有拜入山門之前,純陽宮是這個樣子;他拜入山門之後,純陽宮還是這個樣子;他被逐出純陽門牆後,純陽宮依舊是這個樣子。他年若隔世,他埋骨黃泉,人間朝代變遷,純陽宮依舊不會改變。
洛風帶著他們來到了無極廣場,這裏是純陽初階、中階弟子做早課的地方。此時此刻,眾弟子正聚集在一起誦著。他們全神貫注,自然沒有注意到一行四人。
有五人站在太極廣場前。分別是玉虛子李忘生、清虛子於睿、靈虛子上官博玉、紫虛子祁進、金虛子卓鳳鳴。
五人早已察覺他們的到來。洛風向他行禮,然後對李忘生恭敬地稟報道:“回稟掌門師叔,弟子已將夏神醫與清……玄道長帶來。”
李忘生微笑著撫了撫胡須,並未對他的忽然改口感到意外或者不悅。而夏棲風則上前拜會道:“見過李掌教。見過諸位真人。”
頓了頓,他的話語有些慚愧:“此番造訪,並未提前遞上拜帖,是夏某失禮了。隻是……我與清霄身份尷尬,拜帖一事實在慚愧。”
李忘生笑道:“何必拘泥於禮數呢。說起來,東方穀主準你出穀了麼,棲風?”
“啊……是。穀主特許我和清霄一道來華山拜訪。離開華山後,我便要再回萬花穀水月宮。安史之亂已經平息,下次出穀,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純陽五子皆麵帶微笑。紫虛子祁進哼了一聲。
“這是霄霄。”夏棲風回頭對拽著玄清霄衣角的夏霄霄道:“霄霄,還不快來拜見五位真人?”
“哦!”
小女孩放開了玄清霄的袖子,學著夏棲風的動作,對純陽五子行了一禮。她的動作學的有木有樣,然而這禮儀由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做出來,倒是令人覺得無比可愛。夏霄霄行禮完畢,對祁進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顯然還記得這位在浮屠地宮裏救過自己的道長。
外冷內熱的祁進頓時被攻陷。隻見他麵色肅冷地走上前來,斜眼瞟了夏棲風和玄清霄,但是抱起夏霄霄的動作卻溫柔無比。夏霄霄顯然很喜歡這個懷抱,於是拉了拉祁進的鬢發,開心道:“紫虛太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