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人啊……”想起自己早在末世來臨時就去世的父母,他搖搖頭,自嘲了笑了一聲,連忙追上前方人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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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殘垣斷壁,哀鴻遍野。
言葉走下飛機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麵。前幾日井井有條的假象被突如起來的侵襲者撕碎,露出了幕布之下殘忍甚至猙獰的麵孔。
言葉和成珀從停機坪到基地的這一路上,不少傷殘病者被救護車拉上從他們飛馳而過。街上不少建築物已經被摧毀,仿佛在無聲的□□。
言葉閉上眼睛,成珀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肩膀上。沒有人說話,他們都在等待一個最終的結果。
“到了。”
兩人下車,眼前不是研究所所在的院子,也不是兩家父母居住的宅子,而是一個寬敞的空地,不停有屍體被運送了過來。莊青瀾迎上來,餘光從言葉空洞的眼睛掃過,心中確定對方已經知道結果,他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悲痛,輕聲說:“他們在裏麵,去看看吧。”
言葉似乎聽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到。她腳踩棉花似的往前挪動,成珀強行壓抑心中的悲痛,逼著自己打起精神,他扶住言葉,似乎這樣能夠給對方一絲安慰,也能為自己帶來繼續向前走的動力。
四個老人的屍體被單獨擺放在一邊,言葉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熟悉的容顏——幾天之前,他們開心的抱住自己,為一家人能夠再次團聚而欣喜不已。
她還記得爸爸那飽含著滿足和自豪的話語:“在如今這樣的世道裏,我們一家人還能快快樂樂的在一起,比什麼都好!比什麼的都好啊……”
一切怎麼能變得這麼快?她才出去一會兒,轉眼間,怎麼會這樣?
熟悉的畫麵一幀一幀地在腦海中回放,每一句話、每一個擁抱、每一個問候,平日看來絲毫不起眼的小細節在親人驟然離去之後顯得珍貴,而且刺痛——再沒有人,在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她那樣溫暖的懷抱了。
能給她源源不斷愛的人,如今正躺在她眼前的地上。他們睡著了,再不會醒來了。也不會再喊她的名字,抱她,罵她,帶她出去玩,拉著她的手走過最黑暗的時光了。
不會再有了。
言葉後知後覺地想到,哦,她現在是沒娘的孩子了。她是沒有家的孩子了。
那,她繼續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為什麼還要掙紮著活著呢?她一直以來拚命升級,努力打喪屍還有什麼意義?任她成為天底下最厲害的異能者,她最終還是沒能夠守護住自己的小家。
綿綿不絕的困意打內心最深處湧上來。言葉覺得前所未有的困倦——好累,她好想睡過去。她很困,除了困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委屈,那委屈似乎一直悶在喉嚨裏,吐不出來,卻又時刻昭示著它的存在感。
言葉恍惚間回到了她曾經迷失過的那個小樹林裏,四邊都是高聳入雲的大樹,無論她怎麼走都走不出去,走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樹幹望著天,她懶懶的不想動,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反正爸媽也不在了……我為什麼非要拚命走出去呢?
不如先睡一覺吧。
黑沉沉的睡意壓下來,言葉緩緩閉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地上倒去——嗯,先睡吧。再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好了。
“啪——”
言葉皺眉,無可奈何地睜開眼睛,用手捂住自己被打紅的臉頰。眼前的男人紅著眼眶,他似乎哭過,隻是此時充滿哀傷的眸子被極致的怒火侵蝕——
“你想幹什麼?”就在剛剛,他感覺到龐大的元氣正飛速地從言葉體內向四麵溢散,再看言葉,對方已經閉著眼睛倒了下去,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讓他肝火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