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殤煜柯突然捧住腳踝,痛得滿地打起滾來。
春紅和絨娘都著了慌,左右按住了他,急切地問:“皇上,您怎麼了?”“皇上,您哪兒痛啊?”
“哎喲,朕的腳、朕的腳像被什麼東西咬了……啊、它鑽進身子裏麵來了……痛啊、痛死朕了,嬤嬤,痛啊……”
見殤煜柯痛得如此厲害,絨娘的眼淚撲漱漱地滾落,轉身就向天跪了下去,額頭磕得“砰砰”作響:“老天爺啊,絨娘知道錯了,絨娘不配、也不該獨享那些年的恩寵和榮華呀。但求您把一切罪責,都給絨娘,不要再折磨孩子們了。絨娘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別再讓他們在絨娘眼前,一個個的離去了,夠了呀、夠了呀……”
殤煜柯原本是個很有恝性的人,之前的痛比現在也輕不了多少,他都沒怎麼吭聲。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絨娘麵前,他就想放任自己大聲叫嚷。他一手抓緊絨娘,一手抓緊春紅,叫得撕心裂肺。
不管他是什麼身份,在病痛麵前,他一樣是個孩子。春紅看得心疼了,也不管什麼尊卑,雙手把他抱在懷裏,以免他滾來滾去磕著頭,哭得淚人兒似的。
也虧春紅和絨娘在一旁哭哭啼啼,這種著實被人關愛的著感覺,讓殤煜柯覺得很新鮮,也倍覺感動。所以他再怎麼痛、再怎麼叫,也沒舍得暈過去。因為他怕他這一暈過去,可能再也醒不來,或是再醒來就感受不到這種關愛了。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殤煜柯感覺那陣巨痛漫延到了心髒的位置,驟然靜止了下來。不知道是巨痛後的反差,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隻覺得通體輕鬆了百倍不止,整個人清爽得都快要飄飄然起來了。這種感覺,真是比做神仙還快活。
又過了一會兒,心口微微有些刺痛。殤煜柯拔開衣服一看,有個蟲子一樣的腦袋,正在裏麵一拱一拱的,似乎要破體而出。
春紅舉著火折子就要去燒,殤煜柯腦中靈光一閃,大叫道:“不能燒!”
“皇上,這……”春紅和絨娘麵麵相覷,都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殤煜柯咬緊了牙,忍著痛,一聲也不吭,隻是專注地看著自己的心口。
沒多大一會兒,隻見一個墨黑的蟲子腦袋從他身體裏破體而出,嘴裏發出細微的“滋滋”聲。而後,是它黝黑得發亮的肥腫身體,尖而小的利爪,背上有尖鱗,看起來像一條級小的幼龍。它爬出殤煜柯的身體之後,還回過頭去,貪婪地吸食從他心口裏流出來的黑色血液。直到那些血,變成了鮮紅色,它才厭棄地噴了兩口氣,昂首挺胸地踱下地,跑進花草叢裏去了。
“皇上,那是個什麼物兒?”春紅看得目瞪口呆。
“梅俠士必是進宮來找過朕了”殤煜柯卷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長吐了一口氣說:“這必就是他所說的,最後一味、也是最厲害的一味毒了。梅俠士真是朕的貴人,此番救命之恩,它日朕定當報答。”
絨娘警惕道:“他是怎麼知道皇上你在地宮的?巴巴的把這東西,送到了這裏來?”
“依朕看,梅俠士未必知道朕在這,這東西一看就是極難捉到而且非常有靈性的。梅俠士必是用它來給假皇上療毒,它不肯,自己跑了來找朕。但願梅俠士武功高強,不要被拿住了才好。”
“皇上,你還走得動嗎?”絨娘緊張地眺望了一下入口方向:“方才你這番叫嚷,必定會驚動上麵的人來查看。為防萬一,我們還是盡早離開這裏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