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回來,對,變回來……”殤冥撒了酒壺,一把抱緊藍幼蘭,把頭貼在她的肚子上:“明天,明天我一定變回來。可是現在,不行,現在不行……”
藍幼蘭放下酒壺,想掰開他,低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他哭了!堂堂的七尺男兒,平日裏驕傲不可一世的汝陽王,居然抱著她,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心底一陣悸動,也許是女人天生心軟的特性。看見他哭,藍幼蘭覺得自己也快想哭了,心底一團亂麻,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你……”藍幼蘭張著雙臂,一動也不敢動,小心翼翼地問:“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呀?”
“殺死我娘親的人,快要死了。”
藍幼蘭一怔,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雖然早想到汝陽王府沒有女主人,他父母可能是不在了。但這是第一次,她聽他說起有關於自己的家事。
“這、這是好事呀,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他是該償命的”藍幼蘭不敢往深裏說,怕刺痛他。
“很多時候,我以為自己精心謀劃,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路,都是對的”他抱著她,嗅著她熟悉的體香,向她訴說自己的內心:“可到了最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又做了一件錯事。對娘親如此,對玉珠如此,對幼蘭,也是如此。”
他對她,有做錯什麼嗎?那一切在她看來,原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事啊。現在這麼一說,雖然她曾經覺得挫敗、受傷,但也沒怪過他。
藍幼蘭垂下了手臂,始終沒有去觸碰他。她輕輕地寬慰他說:“其實,一個人看事情隻能看到自己的一麵。換了另一個人,他也許就不會像你這樣想。你所做的事情,你覺得很錯。但是,可能對另一個人來說,他並不介意你那樣做。也可能,在他心裏的傷痕,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深刻。”
“是嗎?”殤冥逸的語氣意冷心灰到冰冷:“娘親她為了能說出心裏的秘密,七天七夜不肯咽氣。最後,她隻能帶著無盡的遺憾,在自己不滿六歲的雙手下被迫咽氣。我相信她不會恨我,但她死不瞑目,死了,都還用哀求的眼神盯著我。她心裏的傷痕,不如我想象的深刻嗎?”
藍幼蘭無語,她的雙手顫抖了。
她不知道一個人能背負多少傷痛,但僅僅這一道,就不是普通人能背負得起的。更何況,當時他還不滿六歲。
“紀妃,我二哥,殤冥寒的生母,和我娘親死在同一處。十幾年來,我們一直相互猜忌,都認為闖入者是對方的娘親為了爭奪上位,而派來的。從小,我和二哥爭奪一切可以爭奪的東西,包括玉珠。我以為,我是真的愛她,曾經也為了她,一度在表麵上被二哥牽製。但當我發現,她和二哥串通起來謀算我的時候,我竟然沒有想像中的失魂落魄。那一刻,我那麼冷靜,就像根本不曾認識她,看著她在我麵前演戲。”
“那她……”藍幼蘭凝神聽著,腦中不自主地回憶起有關納蘭玉珠的點點滴滴起來。
“我自然而然的利用她,配合她的虛情假意來欺騙她。我以為這樣做,是對的,這是扳倒我二哥的絕佳的機會。可是我的自以為是,深深的傷害了另一個人。一個我原本輕視、視她為美麗玩物,最後卻擄獲我整顆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