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錦瑟“嗯”了一聲,把那包麵粉擱在桌上,仍舊倒了一杯茶喝。
“納蘭錦瑟,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你該不會就用這個去殺冥逸吧?”殤冥寒指著那包麵粉:“你是戲弄本王笨,用一包麵粉就想讓本王出兵圍困汝陽王府?”
“有些事,我不想說得太明白。總之,我告訴你,你明天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抓住那個人。我之所以要你去,是想讓你保護一個人。”
“保護誰?”
納蘭錦瑟略帶傷感地收了那包麵粉,眼神裏卻流露出太多溫柔:“君子蘭。”
都說晚霞如血,次日必豔陽高照。
昨天的晚霞燒紅了半邊天,今天的天空卻是一片陰霾。
“頭頂上的這片天空,就像人心一樣,難以捉摸。任何規律、預測,對老天來說,永遠都沒有一定”殤冥逸淡淡地說著,語氣中有無盡的惋惜和喟歎。
“所以有一句話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王爺,你又知道什麼了?”
殤冥逸看了藍幼蘭一眼,伸手握住她的:“危險,我看到了離我最近的危險。原本想送你離開的,但我這麼做了,勢必會引起他的警覺。我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最後就可能不會出現。”
“我明白,我不怕”藍幼蘭鎮定地說。
因為她知道,無論她身陷什麼險境,梅惜斂一定會在她身邊守護她。隻是,她看不見他藏在哪裏。
藍幼蘭以為會有什麼人來刺殺他,以為會先麵對一片刀光血影。等了半晌,等來的卻是滿麵春風的納蘭錦瑟。
他手裏捧著一壇酒,平日都是王袍加身,今天穿的衣服,卻是藍幼蘭在十嗔方丈那裏遇見他時,他所穿的那身衣服。
“冥逸,子蘭姑娘昨日就來了你汝陽王府,今日還不送回去,我隻好帶著這壇好酒,來你這裏找了”納蘭錦瑟像往常一樣,自顧自地坐下,把那壇酒開了封:“唔,進貢來的酒就是不一樣。來,冥逸,子蘭姑娘,我們喝了它。”
“酒可以行結拜之義,有時也會變成穿腸毒藥”殤冥逸沒有端杯,定定地看著納蘭錦瑟,嚴肅地問:“錦瑟,你帶來的,可是當初你我結拜的酒?”
納蘭錦瑟微微一笑,舉杯,一飲而盡,倒懸著酒杯說:“貢酒!”
“聽說,這幾日,你去求見過太皇太後幾回”殤冥逸依然不依不饒:“錦瑟,你我之間,向來不存第二個心思,一直都是有話直說。你若遇到了什麼難解之事,不妨告訴我,合我們二人之力,這世上還有不能解決的事?”
“若我要她呢?”納蘭錦瑟指著藍幼蘭,開玩笑似地盯著殤冥逸。
殤冥逸卻不認為納蘭錦瑟是在開玩笑,這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納蘭錦瑟。這麼多年來,錦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
“算了,我知道這話跟你說沒有用,我應該去對鳳媽媽說才對”納蘭錦瑟抬手示意:“喝酒。”
“你真的希望我喝嗎?”殤冥逸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裏帶著哀傷。
納蘭錦瑟突然笑得很輕盈:“是的。”
後來,藍幼蘭想起他的這個笑時,才發覺,這個世界上,再不可能有人會笑得那樣好看。因為那笑,將生命的花,開到了最燦爛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