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藍幼蘭。可藍幼蘭?她的心,始終在梅惜斂身上。
“錦瑟,你說,我這一生,活著到底為什麼?”殤冥逸不舍地撫著棺木,淚落無聲:“鬥到最後,我卻發現我一無所有。你說得對,如果還有來世,我寧願做強盜,也不要投生帝王之家。”
“王爺、王爺!”朱福神色慌張地跑來,跪稟道:“大夫說,王妃動了胎氣,有滑胎跡象。可是王妃一直吵鬧不休,怎麼勸都勸不聽。”
“哪個大夫說王妃有滑胎跡象?”殤冥逸有些漠然地問。
“府上所有大夫診過脈後,都是這麼說的。王爺,這事是假不了的呀!小碧和春桃告訴屬下說,王妃還……還落了紅……”
“好好看著九王爺的棺木,出殯前長眠燈絕對不許滅。”
殤冥逸撫袖背著雙手,疾步走向泌香院。站在院門口,他並沒有聽到如朱福所說的大吵大鬧。正準備走,卻隱約聽見哭聲。
走進裏院,果然聽見春桃的聲音:“王妃,您不要這樣,您這樣會傷到自己、傷到肚裏的孩子。奴婢求求您了,王妃,您鬆開,好不好?”
殤冥逸快步走了進去,看見藍幼蘭正躺在床塌上。雙手握得緊緊得,指甲把手掌磨出了血,春桃和小碧正努力地想把她的手掰開。
殤冥逸的腳步很輕,很輕易就能被春桃和小碧的哭聲蓋過,可藍幼蘭卻聽見了。
她抬頭看見殤冥逸,“蹭”地跳了起來,撲向殤冥逸:“斂呢!你把他怎麼了,我要見他!”
“處死了。”殤冥逸冷冷地答。
她披散著發,神情憔悴,中褲的褲腳上,隱約能看見沿著腿根流下來的血跡。這豈止是有滑胎跡象,簡直讓人懷疑她已經滑胎了。
殤冥逸強忍著心裏的巨痛,盡了很大的力氣,才沒去扶她。
聽到這個答案,藍幼蘭仿佛被雷擊中,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跌倒在春桃和小碧臂彎裏。嘴裏一疊聲念著:“不可能、不可能,他說過,不會比我先死的,他不會死、不會的……”
她每退一步,腳底下便留一些血漬。
“哎呀!王妃又流血了,這孩子恐怕……”春桃和小碧不敢說太多,咬著唇哭。
殤冥逸又氣又痛,又恨又愛地上前掐著她的下巴問:“是不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連孩子都不想要了?”
“殤冥逸,我不會怪你,也不會恨你”藍幼蘭滾下淚來,伸手撫著殤冥逸明顯凹陷下去的眼眶:“看看你,多可憐、這麼可憐。我相信,斂也不會有怨言。隻是,我可能沒有那麼堅強,不能在沒有他的世界,堅強的活著,留下來安慰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腹中一陣刀絞般的巨痛,讓藍幼蘭站立不穩。
殤冥逸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嘶吼著:“他還活著、他還活著,你不許給我死掉!”
“真的嗎?”藍幼蘭雙手緊緊護著肚子,淚如雨下:“可是孩子,我不是故意不要他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啊,對不起……”
“沒關係,你不要再哭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對你這麼強硬。幼蘭你聽著,現在我一無所有,如果你再離開我,我真的不想再活著了。我活得好累,真的好累”殤冥逸緊抱著她,徹底被她身子底下的血跡嚇到了:“你們兩個,還不快去請大夫,快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