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舍得逼迫你”藍幼蘭愛戀地撫摸著梅惜斂俊朗而憔悴的臉龐,她的眼神中,飽含了深情的千言萬語,可是她不能說。
別的他想不明白,但她愛自己的心,梅惜斂看明白了。他的眉糾結著,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好看的“川”字。
踮起腳尖,藍幼蘭送上自己的唇。他怕汙穢他,想偏過頭躲開,卻被她雙手扶住了。她的吻,終於還是席卷了他的所有神思。所有的錯亂、糾結,統統都回歸為零。
感覺到他的平靜,感覺到他此刻隻剩下真情,藍幼蘭停止了這個難分難舍的激吻。
她從袖口裏拿出一張紙,故意完全展開,讓人一覽無遺:“斂,這是我新作的曲。我把它作為臨別的禮物送給你,你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的,細細仔仔的讀它。讀熟了,就燒掉吧。這支曲子,永遠不會現世,它隻會存在在我們的心裏。”
梅惜斂靜靜地看著她,再看那張寫滿阿拉伯數安的紙,終於察覺到她的話中有話。他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相信我,我一定會有辦法脫困,我會回到你身邊的。隻要你肯等著我,嗯?無論生死,我都會回到你身邊。”
了解地掃了一眼四周,他接過那張寫滿歌譜的紙,十分頹然地問:“你真的決定了嗎?你真的要留在這裏,真的想讓我一個人走?”
“對不起,斂,為了孩子,我隻能這樣選擇”藍幼蘭說著,輕輕地後退了幾步,轉身往牢門走去。
梅惜斂心中始終忐忑,心痛地喚她:“心婕……”
“嗯?”藍幼蘭駐步,回頭看他。
就如她曾經答應過他一樣,當他這樣的喚的時候,她一定會回頭看他。
“如果我不放你走,如果我一定要和他一爭高下呢?”梅惜斂心底藏著莫大的感動,眼中全是疼痛:“你還是堅持這樣的選擇嗎?”
“是的,斂。我會留在他身邊,扶助他登基,替他留下皇子。所以,不管你會變成怎樣,我都不會改變。你知道,我已經欠了他太多、太多,多到我不償還給他,我就會被他的愛壓得喘不過氣,活不下去。再見了,斂。”
牢門打開,光明再次透進來。她款款的、平靜地走了出去,再沒有回頭,牢門也再也沒有被鎖上。
那一刻,牢裏的梅惜斂和藏在暗處的殤冥逸,都重重的歎息了聲。
梅惜斂手裏拿著那張歌譜,失神地,一步一步走出去。走出殤冥逸的世界,也走出她的視線。
爾後,小皇帝讓位給殤冥逸,殤冥寒主動交出兵權,請求遠去邊塞據地封王。
殤冥逸仁政治國,大赦苦刑、減免賦稅,天下萬民莫不臣服。周邊鄰邦,莫不被他往年的戰績震懾。垠鑰國不肖三月,恢複一片升平景象。
同年六月,殤冥逸終於說服藍幼蘭,封後宮唯一的妃子,藍幼蘭為皇後。
八個月後。
藍幼蘭已是大腹便便,隨時準備臨產。而她的身體,也越發虛弱,太醫來診時,越發無法辯別她的脈。給她開的藥,也不過是補胎養氣的藥,對她的日漸衰弱,全部束手無策。
“幼蘭,你怎麼還不休息,還在做什麼呢?”
殤冥逸每天都要來看她無數回,一批完奏章,也馬上趕回來陪她。他明白,他和她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藍幼蘭放下手裏的針線衣物,將桌麵上一張皺巴巴的紙反了過去,欲起身相迎:“皇上……”
“不是說不要叫我皇上嗎?我希望自己在你心裏,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而不是天下的君主”殤冥逸看見了紙條,說:“你還留著錦瑟的絕筆遺言啊?”
藍幼蘭微微輕笑,沒有反駁他。
她不能告訴他,在她心裏,永遠隻有一個丈夫,一個男人。如果這個隱瞞這個事實,能讓他好過些,她會瞞他一生一世。用僅剩不多的日子,多補償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