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葭洗完澡,卻找不到吹風機,頭發還濕漉漉地滴水,讓她很難受。這個時間,容嫂已經睡了,她迫於無奈,隻能去找陸擎。叩了叩門,告訴自己要鎮定,拿了吹風機立刻就走。
陸擎打開門。“找我?”
“找我?”陸擎明知故問,嗓音裏帶著一絲戲謔的意味。
林葭耳膜一燙,險些一下子被他迷暈過去。“我想問你借吹風機!”
“進來!”
“我就不進去了,你給我,我回房吹!”
“既然來了,就吹幹再走!剛好我也想你了……”他將她拉進房間,關上了房門。
林葭想是逃不了了,隻能既來之則安之,一心隻想快點吹幹頭發睡覺。之前幾次他們都是在她房間做,第一次進他房間,發現有她房間兩倍大,是一個套間。
外間類似於會客室,有吧台和沙發,裏間是臥室,陽台上有一個超大的浴缸,露天沐浴,伸手仿佛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非常浪漫。
方圓幾裏隻有這一棟別墅,不止是住處而已,更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征。
陸擎,天生就是財富帝王、主宰,腳下踩著的,是整個世界。
他英俊、睿智,肆意享受著成功賦予他的光環,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最頂尖的,普通人連做夢都不敢奢求,而他卻如此不以為然,仿佛天生就該坐擁這一切。
與她相比,她卑微如螻蟻,永遠都沒有與他並肩的資格。
這巨大的差距,突然令林葭心慌。她覺得自己闖入了一個不屬於她,她也永遠無法企及的世界。
她害怕了……
陸擎拿了吹風機,轉過頭來,見她皺著眉頭站在原地發呆,戳了戳她的腦袋。“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林葭拉回思緒,心裏的自卑感,卻絲毫沒有減緩,四肢無力。她承認她真的自卑,她太普通了。愛了阮煜南十二年,他卻一眼都沒正眼瞧過她,又憑什麼能讓陸擎對她專一?雖然他現在對她百般體貼,她也相信他是真心的。可是以後呢?當他得到她後,發現她和其他女人差不多,會不會覺得沒意思,不要她?
可她卻是那種會越陷越深的蠢女人,她怕一旦動心,會越來越愛他,到頭來受傷的還是她!對阮煜南的執迷不悟,已經讓她飽嚐痛苦,她再也承受不起另一次傷害!
“坐在沙發上,我來給你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突如其來的心慌和自卑,讓她想逃離他。
然而陸擎卻不允許,摸了摸她忽然發白的小臉,抬起她的下顎。“傻瓜,別想太多,讓我照顧你!”他牽著她坐到沙發上,自己站在她身後,替她吹頭發。
這是他第一次替女人吹頭,以前總是覺得太做作,然而此刻卻享受這種親昵。她的發絲濕濕的,細細的,從他手指間穿過,婆娑,泛起細細密密的電流。像有羽毛在他心上撩撥,一下一下,輕緩的,一陣陣暖意。
他的小女人,外表看上去堅強成熟,其實很脆弱,很需要人照顧。而他願意照顧她,以她想要的方式給予她溫暖,疼愛她,給她幸福。
當喜歡一個女人到達一定程度,這種情愫就會轉化為一種類似於使命感的東西。覺得自己天生有義務照顧她,有責任讓她過上好的生活。
林葭窩在沙發裏,抱著小腿,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任由陸擎的手插過她的發絲。耳旁是呼啦啦的電流,風力和溫度剛好,很舒服。其實他是個細心的男人,總是小心地估測她的喜好,尊重她。在一個最小的細節上,就能看出。
她從小被寄養在母親的親戚家,所謂窮鄉僻壤出刁民,他們對她很糟糕,總是對她各種冷嘲熱諷,罵她是孽種,是拖油瓶。所以從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決不能依靠任何人。陸戰把她接回家後,情況也並沒有改變,除了吃的穿的好些,還是如同生活在冰窖裏。似乎她天生就是多餘的,無論在哪,都要遭人嫌棄,很少有人關心過他。
因此陸擎對她的好,於她而言是陌生的。因為陌生,所以骨子裏總是抗拒、逃避,她怕自己會上癮,離不開他。
然而此刻,他的手指撫摸著她發絲的感覺,真的很親昵很溫暖,讓她感覺自己是被嗬護疼愛的,讓她眷戀,抗拒不了。下巴埋在膝蓋裏,悶悶地咕噥。“你對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