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霜承認上一段戀情帶給她最大的陰影,是愛人心裏還有另一個女人。獨一無二的愛於她而言,是最大的誘惑,也是最渴望的安全感。蘇遠遊太了解她,她心底自以為最牢不可破的防線,出現了一絲絲裂痕。
天氣說變就變,十分鍾前還天朗氣清,突然就陰雲密布。烏雲在空中越堆越厚,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就像天都要塌下來。刹那間,大雨傾盆,狂風暴雨,電閃雷鳴。樹木在雨水的抽打下左搖右擺,還有一些被連根拔起,卷到空中。
雨水像鞭子狠狠抽打著玻璃窗,閃電照得世界慘白如紙。雨聲密集,狂風呼嘯,吹得人心裏不安寧。林葭莫名覺得心慌,右眼皮跳得厲害,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無法專心工作,起身,坐到落地窗邊。一道閃電劈來,伴著轟隆雷鳴,仿佛要劈中她。嚇得她手一抖,鋼筆從手中滑落,滾到腳邊。
心,撲騰亂跳,無端端心悸心慌,像是即將發生什麼災難。
她捂上心髒,喘不過氣來。
全身,冰涼。
醫院。原本就氣氛沉悶的地方,在暴雨的侵襲下就像墓地一般肅穆,萬物死寂。天色灰蒙蒙的,偶爾閃過刺目的白光。走廊,一片死寂,沒有細微聲響,令人感覺恐怖。
淒厲的雷鳴驚醒了阮振邦,他覺得心髒很疼,想叫護士。可是他太虛弱了,用力吸取氧氣罩,捂著心髒,急促起伏。嘴裏隻能逸出一絲絲微弱的呻淫,被雷聲所掩蓋。
門,開了,一道陰沉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因為他的出現,原本就氣氛駭人的醫院變得更加壓抑可怕。他身影被拉長,映在牆上,就像恐怖的鬼魅。閃電照亮他的臉,那是一張長著長長疤痕,凶狠而陰森的臉。他冷冷地笑著,就像地獄鑽出來的,索命的死神。
阮振邦眼裏露出了一絲恐懼,一手緊張地揪緊床單,嘴裏的呻吟愈發密集。
“阮總,又見麵了!”燕都洛沉沉的笑著,眼裏閃動著嗜血的光芒。“你命可真大,上次竟然沒撞死你。不過你現在,一定比死還痛苦!嘖嘖……真是可憐……誰能想到當年叱吒風雲的陸總,如今就像一個垂死的老人一樣掙紮……你想說什麼?”他摘掉他的氧氣罩,阮振邦痛苦地大口喘息,上氣不接下氣,就像缺氧的魚一般張大嘴巴。
“你……你不得……好死……”青紫的嘴唇,擠出一些細碎的聲響。
“不得好死的人,應該是你!”燕都洛拉過一張椅子,慢條斯理地坐下,翹起二郎腿,笑笑地欣賞阮振邦痛苦掙紮的模樣。“我今天,特意來看你,順便,解開你的疑惑!反正你都要死了,也不想帶著疑惑進棺材,是不是?”
“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要處處針對阮家!我現在,就告訴你,讓你死得瞑目!”他點了根煙,幽幽朝他噴了個煙圈,囂張而殘忍地冷笑著。“你不是喜歡抽煙嗎?來一根?哦……你現在都快死了……抽不了……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
“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多年前,阮氏有一個叫張肯的職員?”
阮振邦恐懼地睜大眼睛,渾身冷顫。
“看樣子,你還記得……畢竟是一條人命……當年,他發現了你的罪證,想要舉報你!你花再多錢,也買不到證據,就想殺了他!但你沒想到,他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你燒死他那天,我父母也在……我媽當場被燒死,我爸毀容,一條腿殘廢。他受不了打擊,從醫院樓上跳下去……”燕都洛以一種再平靜不過的口吻說著當年的事,然而眼裏的恨意,卻冷得驚人。“他們去世後,整個燕都氏被瓜分……我和我妹妹被分開,她被帶到日本後沒多久,意外溺斃……好好的一個家,被你毀了!”
“這些年,是恨意支撐我活下來。我活著,就是為了報複你。你們阮家的每一個人,都休想逃過!”燕都洛神色一厲,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冷厲,恨意濃烈得驚人,好像殺了他不足以泄恨。
瞳孔抽緊,阮振邦張著嘴,一個字一個字困難地喃喃。“是……我的……錯……你報仇,衝我來……別連累我的家人……他們是無……無辜的……”
“無辜?難道我們阮家人就該死嗎?像你這種人,死不足惜。你們阮家其他人,也要和你一起陪葬!”燕都洛恨極反笑,陰森森地露出獠牙。“我要報仇,當然不會隻針對你一個人!給了你看點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