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年當時不懂,還癡癡問著:“來看我直播的鬼,也是哪裏來的都有, 難道都……”

“有很多個用直播係統攢夠銀錢的鬼魂來找我了,清算下來,沒有一個符合標準。所以說,這就是給你們這些不珍惜生命的人的懲罰,十方救濟,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轉世銀錢,對你們這些被囚禁在圈子裏的鬼魂來說,是很難做到的,也許要花幾百年的時間去收集…本質意義上講,這就是個偽命題。”

梁正年愕然:“所以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法投胎轉世,隻能永遠做個鬼,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蘇以冷笑:“這種事肯定要靠你們自己去探知的,因為隻有這樣,社會才能平衡,我們是領導者,告知與不告知,都是我們為了維護空間平衡而做出的選擇。就連那些係統的存在,也是我們安排的,有人製造出好的係統,我們自然就要派發壞的係統,防止這些東西的惡意蔓延。”

蘇以說完這些後,又和梁正年嘲諷:“不過做鬼還能勾住人的心,你也是很厲害了。但要是真的喜歡她,還是趁早離她遠點吧。她已經獲取了做神的資格,名字也漸漸出現在我的名單上了,也就是說,她沒有多少日子了,你確定還要讓她在活著的時候,整日和你廝混麼?”

且看如今,梁正年已經為肆曉時做好了打算。

讓對方忘掉自己,作為一個正常人,好好過接下來的日子。

而作為沒有未來的鬼,梁正年表示,變回透明鬼,默默守護著肆曉時的感覺也挺好。

肆曉時吃完飯後,習慣性將碗筷扔進水槽,回頭看一眼,桌上矛盾地擺著兩個玻璃杯。念頭閃過,肆曉時隻是搖搖頭,將玻璃杯一起放入水槽。

定義忘卻水的妙處就在於,即便飲用者忘記了某個人,所有的記憶也能無縫銜接。

如今在肆曉時的印象裏,她就隻是住在一個物美價廉的出租房裏,前幾天有工人幫忙裝了新的門鈴,除此之外,再無任何。

故事裏,沒有梁正年,太爺爺,蘇以,甚至連鬼市,溫良和熊子溪都沒有。

在她的人類故事裏,自己依舊是那個默默無聞的漫畫家,每天畫著並不喜歡的公眾號漫畫內容,吃泡麵喝可樂地渾噩度日,偶爾睡覺,還是會夢到外婆,之後在無盡的憂傷中,不知前路何方……

之後在偶然的一天,肆曉時為公司花了一套漫畫,主題叫“和男友同居什麼體驗”,畫著畫著,就又想找一個男朋友了。

說起來那感覺也挺奇怪,她想要找個男朋友,又總覺得身邊好像已經有了一個,再找一個就是背叛……

這感覺怪怪地,於是和蘇晴打電話的時候,忍不住又抱怨起來:“我最近想要找個男朋友,但是我覺得可能是宅在家裏時間太長了,想找的時候,又覺得好像對不起誰一樣。”

坐在一旁靜靜守護的梁正年直起身板,都不敢吐氣了。

蘇晴在電話另一頭態度平平,似乎煩惱的事情要更多些:“你這段時間是失聯了嗎?現在才想著給我打電話?”

“啊?”肆曉時一臉無措。

蘇晴像個怨婦:“前段時間我不是和你說要離職了麼,你怎麼都不問問我?之後就像失蹤了一樣!我找你都不理我!”

肆曉時愣了一下,不知原因是抹掉了梁正年的記憶,導致夾雜在其中的蘇晴也受到波及,忽然聽到對方要離職的消息,一臉吃驚:“什麼?你要離職,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