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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明推開賓館靠近街道的窗。正是九點，夏天的陽光仿佛一枚枚橡膠彈，射進他的眼球。
“大哥，現在咱們也該走了吧！咱們在這裏已經待了一個星期多了。”
“是啊！可是有些人似乎不願意放咱們走呢？”
浩崢走到陽台上，俯下身子從六樓向下看去。
每一個轉角都有一個線人在輪流放哨。
“可是，咱們是活人，就算他們不願意。咱們也不能幹等著。”
繼明的話把浩崢一肚子的火氣全部引燃，“誰他媽的說我在幹等？”
他越想越氣，他最討厭別人這樣說自己。哪怕是非文林。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也許是看見浩崢眼神裏流泄出的無法抵擋的憤怒，繼明一麵說著，一麵向後退去。
“我不管你是不是那個意思。”
浩崢越是這樣說，繼明的心裏就越是忐忑。仿佛他的心裏正灌滿氫氣，如同一隻漲滿的氣球，直逼嗓眼。
“大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但這一招對浩崢來說似乎毫無用處，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漸漸縮短。
直到一方走投無路。
“大哥，算了吧！”繼明回過頭，背後隻剩下陽台的最後一道護欄。
他不想再試一試浩崢的鐵砂拳。自從那一次被浩崢打過後，他就一直對那隻拳頭記憶猶新。
“算了？憑什麼？”
畢竟人的心不是無底洞。幾天來在浩崢心裏一點點沉積下來的怨氣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憑我是你的小弟。”“弟”字還未出口，一記重拳就衝到了繼明的臉上。一種生物的本能告訴他向後退去。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後背觸到的竟是一塊早已鬆動的鐵欄。
“吱呀！”仿佛骨骼被人掰斷的聲音。
繼明在六樓的半空中停留了兩秒，之後毫無征兆的瘋狂向下墜去。
那一刻，連浩崢自己也呆住了，臉上的每一處微妙的變化都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
“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
等心裏的急火完全熄滅，他又反複責問自己。
樓下，最先驚動的是兩個結伴從這裏經過的行人。
一男一女，很快女的就叫出聲來，“跳樓啦！跳樓啦！”
浩崢聽見樓下的聲音仿佛大夢初醒。
“逃！”除此之外，他已別無選擇。從六樓落下去，死是一件毫無懸念的事。
跑到樓下，繼明著陸點附近已經圍滿了湊熱鬧的市民。
幾個警察還在維持現場。
“哎！太慘了。”
一個老人接連歎著氣。
“等一等，請您配合一下！”浩崢正準備走時，一隻手不偏不倚搭在了他的肩上。
浩崢猛地回過頭，一個警察正對著自己，“難道被發現了！”
還沒等自己做出下一步的反應，兩條腿好像早已迫不及待向路的另一端衝去。
等到在場的所有人回過神時，浩崢已經穿到了馬路的另一端。“追追！”
浩崢回過頭，背後幾輛閃著警燈的警車正向自己這邊衝來。
“沒辦法了。看來也隻有往巷子裏鑽。”
起初，他還擔心非文林派來的人馬。但後來他就不再在意。和被四輛警車追相比，非文林不知不覺已經成為了次要矛盾。
幾個年輕警員拚命追擊的時候，衝野也在此列。
“你去巷子對麵，你封堵另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