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淚縱橫,他視武當七俠如親子,此時三俠尋死,無異於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心中何其悲痛。
殷梨亭大喊一聲‘三哥’,哭倒在地。
宋遠橋一把抓住俞岱岩不能動彈的右手,想要嗬斥又不忍,隻能道:“三弟你……”
張鬆溪素來足智多謀,可此時竟似也失了言語,隻能神色悲痛的站在一側,茫然無措。
俞岱岩此時似乎才神誌略略清醒,他渾身痛苦,但骨氣極硬,一聲不吭,目中似有求死之意,可見師父眉宇之間居然滿是愁苦,鬢邊竟似又多了幾縷白發,又見師兄弟神色痛苦……
他神色掙紮許久,心道果然是千古艱難惟一死……心中茫然,最終是喉嚨裏逸出一聲彷如野獸般的悲鳴,唯一能動的左臂略略動了一動,終於,放棄的垂了下去,目光木然的望著屋頂。
瑤光心頭十分害怕,小小的身子卻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牢牢的抱著俞岱岩的左臂,唯恐他又有尋死之念。
張三豐見三俠似乎放棄尋死,也知道一個人若是不想活了,別人怎麼阻止都是沒用的,於是,隻好拭去眼邊熱淚,強忍悲痛道:“岱岩,師父知你心裏難受,可人死萬事空,你若就這麼去了,又怎知這一次磨難就沒有解救之法呢?若你下了決心……也需想想我和你這些師兄弟們……”
“三哥,我定尋名醫治好你,你莫灰心。”殷梨亭哭道,“求求你了,三哥。”
“三弟,武當弟子眾多,天下奇人無數,你莫就此任命灰心,總歸活著才有希望。”宋遠橋也低聲安慰著。
“三哥,你這麼死了,可就親者痛仇者快了,五弟前些時日下山為你尋找仇家,難道你不想活著親手手刃仇人嗎?”張鬆溪絞盡腦汁的用出激將法,試圖激起俞岱岩的求勝欲望。
瑤光也哭著,小聲喊了句:“師父!”
殷梨亭見此,忙又開口道:“三哥,你不知道,師父幫你收了一個小徒弟,你若是就這麼去了,我們可就不管他了,你忍心看你的傳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嗎?”
殷梨亭素來性子純良,不會耍心眼,此時為了阻止自家三哥尋死,也變著花樣的找理由,就連這種不算威脅的幼稚威脅也用上了。
俞岱岩自然不怕這威脅,武當七俠一起長大,彼此還能不知道對方的性格,別說這孩子是自己的徒弟,就算是無關的小孩,武當上的人也不會讓一個孩子無依無靠,孤苦伶仃的,隻是……他望了望床邊的小孩,心頭難受,自己如此模樣,已經廢人一個,又怎麼能教的了徒弟,這不是誤人終身嗎?
此刻,雖說尋死念頭稍減,但這收徒弟……卻是萬萬不願意答允的,可惜他重傷未愈,還說不出話來,也沒辦法阻止,隻能聽著殷梨亭不停的在耳邊念叨自己這個小徒弟是多麼多麼的乖巧可愛懂事聽話……
武當派事務繁多,眾人勸了一陣後,也不能一直守著俞岱岩,見俞岱岩神色漸緩後,便隻留下殷梨亭和小瑤光,其餘人隨著張三豐暫時離去了。
瑤光有些怯怯的望著俞岱岩,感覺這個太師傅幫忙認的師父對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熱情,但他還是舍不得離開,實在是‘剛穿越來時,瀕臨餓死絕境,突然被救的那一瞬間’太過讓人印象深刻,他對俞岱岩總有一種雛鳥般的親近之意,就算對方對其不理不睬,他也忍不住湊過去。
殷梨亭見俞岱岩閉上眼睛,麵無表情,又想說話勸說,又怕吵到對方休息,表情就有些為難,最後還是歎息了一聲,坐在一旁發起呆來。
待到晚間,莫聲穀買完東西,回到山上,也過來看了一回,替換了一下殷梨亭,繼續守著三俠,還給瑤光帶了一串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