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空氣夾雜著不時吹來的陰冷幽風,昏暗無比的地底監牢裏,三麵石壁,另一麵是鋼鐵網牆。
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隻有邊角的位置擺放著一張破舊不堪的木床。床上輕微律動,咋眼一看,一個絕美的女子閉著眼睛似睡美人一般躺在床上。她黛眉微皺,細長的睫毛如弱柳扶風,薄唇微微的顫抖,額上和兩頰沾滿了透明如珍珠般的汗滴。細細觀察,正是之前的那個美豔的狐族妖姬,不過此刻已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隔壁另一間牢室裏,一個16歲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向外張望著,細碎的短發剛好遮住濃密的眉毛,眉下一雙桃花眼似顛倒眾生,卻又炯炯有神;嘴邊的絨毛凸顯出他的稚嫩,配上細薄的嘴唇,卻又是一副薄情郎的模樣。
他反身倚在鐵欄上,耳貼豎欄,聽著空蕩蕩的囚室走廊傳來一陣陣風襲的聲音。
整個監牢都在地底。隻有牆上的一盞油燈發出微微搖曳的黃色光芒。視線所能看到的唯有幾米遠。
他垂頭喪氣的回到木床上,慫搭著肩膀,歪著頭,思索著自己是否有機會逃出去。想來想去,似乎並無任何可行的辦法。況且這裏陷阱重重,來時的路都七拐八繞,轉得他懵頭懵腦的,自己若是一個人,怕是出路找不到,倒可能繞到某個娘娘的閨房,到時候再被痛打一頓,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
他正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兩個小而快的影子飛速的從眼前閃過。
奇怪!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呢?窸窸窣窣的倒有些像那耗子咬木頭的聲音。
他仔細一看,那裏是像,分明就是兩隻碩大的老鼠。
“老鼠!怎麼又是老鼠!”
他回過神來,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
之前在五音山的修行,他和他的那位白花胡子的老師傅住的茅草屋,便是有無數的老鼠跑來串去。。
茅草房在山頂的一塊空地上,周圍光禿禿的一片,連一根草也不長,說來也奇怪,那地方不缺水,土壤也正常,可就是不長任何的植物,偶爾栽種一些花草樹木的種子,就算每日按時澆水施肥,可從來都不會破土而出。後來師傅不知從哪裏弄來一棵碧青的鬆柏,移栽在屋子門口,居然給弄活了。從那之後,幾乎每晚,他都會聽到老鼠吱吱的叫聲。聲音細而悠長,似乎能穿越皮膚,直透細胞的每一個因子。他初時完全不能適應,即便用棉花堵住自己的耳朵,身體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律動。於是他會起床點上油燈,四處尋找老鼠的蹤跡。不過很奇怪,當他一點上油燈,那老鼠的吱吱的叫聲便消失了,沒有一絲痕跡。如同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他深感奇怪與不解,那老鼠是踏風而來,隨風而去了嗎?亦或者那是隻會妖術的老鼠?這種叫聲一連持續了幾個月,終於在某一天他入睡的時候再也聽不到了!
而如今這聲音,便和之前聽到的一模一樣。他甚至覺得,這就是之前在茅草屋的那隻老鼠。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斷,他翻身起來彎著頭,往床下望去。昏暗的油燈,並不足以讓他看清床下的情況,隻是黑乎乎的有兩團影子從他眼前一晃,立刻竄入了一個漆黑的牆中。
等一下!不對……牆上有個洞,他揉了揉眼睛,那個洞正好就在床下麵。莫宇風把油燈端了下來,放在床邊借光。順眼一看,果然發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老鼠洞。
他盯著老鼠洞看了大半晌,卻發現並無生麼動靜,而之前的老鼠似乎也知道外麵有個巨大的怪物守著自己,深深的躲進了洞穴之中。
莫宇風釋然一笑,就這麼靠在床邊席地而坐。腦海裏卻浮現了他師傅的影子。師傅啊師傅!你叫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是萬萬沒想到啊!徒弟我修煉的不到家,沒幫著別人不說倒把自己也賠了進去,隻可惜出門時也沒帶什麼護身法寶!想來,若是當時帶把菜刀在身上也該好啊!也可以試著鑿開這堵牆,也不必在這裏不知所措了。
他搖著頭來來回回地念叨著。突然覺得有東西在攛掇著自己的褲腳。低頭一瞅,卻發現是那兩隻肥碩的老鼠正分別的咬著自己的兩隻褲腳往後拖。他一看這情景,悲從中來。你們這兩隻臭老鼠還講不講理了。我都大難臨頭了,你們不幫我叼點好吃好喝的來也就罷了,還咬破我的褲腳。你們洞裏的鼠窩難道不夠暖和嗎?我這裏的幹草席已經夠冷了,你們難道還想撕去我的褲腿做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