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發截然相反。

賈璉離開了,賈寶玉也是時候去金陵參加秋試了。林如海見他打發了賈家的下人,隻帶茗煙一人上路,便又給他配了兩名護院跟著,一是保護他的安全,二是為了讓護院監視他,將他在別處的一言一行報回來,觀察此人的人品德行。賈寶玉對此隻是微笑著道謝,毫不猶豫的收了兩個釘子在身邊,且將他們和茗煙一視同仁,從不背著他們吩咐茗煙做事,算是以實際行動在向林如海表決心。

直到離府,賈寶玉也沒再見到林黛玉,隻得到了雪雁悄悄送來的一個小香囊,裏麵是林黛玉去寺裏求回的平安符,保佑他平安高中!賈寶玉坐在馬車裏輕輕的摩挲著平安符,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如今他和黛玉的相處才算正常。跟長輩表明心跡,對外人不露分毫,私下裏偶爾護送個小東西,不出意外,待年紀到了便可在長輩的同意下成為一對青梅竹馬的夫妻!這是他前世見過無數有情人和怨偶之後尋到的一種安穩幸福的道路,他想,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便是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了。

透過窗簾被風吹起的間隙,賈寶玉看到了車外飛逝的山石樹木,恍然又想起前世他徒步走在深山中四處為家的情形,如今他坐在車裏悠閑自在的趕考,頗有一種莊周夢蝶之感,隻不知前世是夢,還是今世是夢……

他並沒有糾結多久,馬車很快就趕到了金陵,賈家在金陵的老宅看上去並無衰敗,仍舊是一副興盛的樣子。茗煙上前叫門,門房的老漢打著嗬欠將門開了個縫兒,抬眼一瞧他們隻有一個主子三個下人,馬車也不算名貴,立時眼角就耷拉了下去,滿口不耐煩的問了一句,“打哪兒來的?找誰的?”

茗煙皺眉瞪他,“怎麼說話的?你算什麼東西?睜開你的狗眼瞧清楚,是京裏的寶二爺到了,還不將大門打開?晚一時便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呦嗬?好大的口氣!”門房一臉不屑的上下打量茗煙,又去看賈寶玉,冷笑道,“什麼京裏的寶二爺?沒聽過!想在我趙大麵前裝蒜,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抬頭看看咱們是什麼人家,看見了嗎?你們若真是京裏的就該聽說過榮國府,那是咱們的主家,嘿,想跑到賈府來搗亂,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橫!”

趙大說完就回頭朝門裏喊了兩嗓子,立時有兩個明顯酒醉未醒的護院搖搖晃晃的跑了出來,“搗亂的人在哪?正巧爺爺我心裏有氣兒沒處發呢,活動活動筋骨!”

趙大往前一指,“就這四人,大清早不讓人好好睡覺,跑咱門口叫喚,還敢跟我叫板兒!嗬,給我教訓教訓他們!回頭給你們打酒喝!”

賈寶玉抬頭看了眼天色,明明已經正午,老宅這些下人竟還一副沒清醒的樣子,看來山高皇帝遠,這些人已經將老宅當做自己家了吧?如此,還能安生的準備秋試嗎?

茗煙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忙後退幾步擋在賈寶玉身前,厲聲嗬斥,“站住!你們膽大包天,連寶二爺也不認?什麼賈家榮國府的?我們爺正是京城榮國府二房的寶二爺!你們若敢冒犯,發賣去山裏都是輕的!”

正往前走的護衛一愣,回頭看向趙大,“主家寶二爺?趙叔,這怎麼回事兒?”

趙大毫不猶豫的嘲笑回去,壓根不信,“什麼少爺?咱們主家少爺出門就這麼幾個人?怎麼可能?你們沒瞧見那薛家的大爺每次出門都帶二三十人嗎?”他說著又衝茗煙吐了口痰,“少在爺爺跟前兒胡說八道,我們主家的二爺是要來,可就你們這點道行還想來冒充行騙,怕是做夢還沒醒吧?今兒就讓你們記住有些人家是不能當冤大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