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都是我聽寥落說起的,至於後續麼,他也不知道了,因為那以後,他的天下就真的隻為一個人了。

某天下午,我開過荒火小號,看著那號依舊是54的等級,終究還是沒有登上那個號。

大概因為那些都是我不敢碰觸的回憶,無論怎樣緩慢或是飛速的忘記,傷疤還在就會痛。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其實也不能怪徐渭然,因為我知道他的心裏從來都沒有我,或許曾經有過那麼幾秒鍾,可對他來說,我始終隻是個青梅竹馬而已。

日子就這樣如同白開水一樣溫吞地過著,我在聖何塞過了聖誕節,走過了春天,我經常會在那個中央公園的長椅裏坐著,看周圍一對又一對情侶走過,然後再背著我的包去學校,偶爾會去老爸家裏蹭一頓飯,我那個金發的混血弟弟真的長得像個小天使,很可惜他對我這個黃皮膚一直都沒什麼好感。

七月的一個周五,我終於拿到了駕照,那天我興奮地開著老爸的車,結果很不巧,我撞了人,被撞得沒什麼事兒,我的胳膊卻骨折了,有意思的是撞我的那個人竟然是個外科醫生,他把我送到了醫院,我看到了他的名牌——Edward。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我拉住了這個黑發黑眼的醫生,用英文問他你是亞洲人麼,他用地道的漢語回答我:“跟你一樣,我是中國人,我叫蕭念。”

又是一個十月,這個月份是徐渭然從小到大最喜歡的月份,因為這時的B市不冷不熱天高雲淡挺適合出去到處玩啊浪啊的。

小的時候,徐渭然他家還沒那麼有錢,住在有大走廊的筒子樓裏,隔壁鄰居有個比他小三個月的小女孩,他記得他媽經常把自己扔在鄰居家,鄰居阿姨也挺忙的,就把他和那小姑娘扔一個澡盆裏洗澡。當時,那姑娘哭嚎著說他褲襠裏有個怪物,其實他還挺委屈的,在那小姑娘的眼神下,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那時候也是沒想到,居然能和當初那個哭嚎的丫頭片子一起跌跌撞撞地長大,從幼兒園到小學,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後來畢業了也就那麼五年,那姑娘就真的走了。

她走的那天,徐渭然追到了飛機場去,可等著自己的隻有那姑娘毅然決然的一去不複返,也是那時候,徐渭然覺得自己心裏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就像是少了零件的機器,不是不能運轉,隻是每一次跳動都會疼,鈍鈍的疼。

徐渭然叫著:“七七,你別走,七七,你走了我怎麼辦?”那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少這麼看著那個被自己叫做大彪子的姑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總習慣了她跟在自己身邊,總習慣了一不開心就去找她,總習慣了無論什麼時候隻要回過頭就能看到她。

可為什麼這一次她要不見了,徐渭然開始慌了起來,慌得全身都在冒冷汗,怎麼辦,大彪子要走了,怎麼辦,她這一走就真的不回來了。

眼瞅著她一步步走向登機口,連頭都不帶回的,徐渭然疼的撕心裂肺,那塊零件再也不會回來了,沒人能修沒人能補沒人能代替,他忽然就發現這世上就隻有一個段七彪,即便名字再爺們,即便被自己嘲笑了那麼多年,可這世上也就隻有一個大彪子,曾經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把她給扔在了身後,不管不顧,然後她就不見了。

徐渭然蹲在登機口哭的稀裏嘩啦,比當年失去了胡一彤還要難過,他揪著自己胸口,周圍有工作人員圍上來問他怎麼了,可徐渭然簡直喘不上氣來,眼睛裏都是淚水,掙紮著望向外麵,看到的隻有起飛的飛機。

徐渭然忽然就明白了,當初胡一彤走了他還能挺住,那是因為大彪子還在他身邊,等到大彪子走了,他真的什麼都沒了。

那天是怎麼從機場回到自己家的,徐渭然不太記得了,他隻記得自己回到家後,知道了一個挺震驚的消息,喬喬懷孕了,他老爸也在商量著定婚期了,徐渭然啥也沒說,躲回自己房間,就像是個屍體一樣躺著,莫名其妙地,他想起了前一天晚上七七說的話。

和喬喬的婚期定下了,徐渭然卻不想回家了,幾乎整夜整夜地泡在公司,他登陸了之前的那個奶爸號,在倉庫裏發現了一把寒緋,已經做成了拓本,他這才想起來還是那天下戰場的時候,自己說了聲喲嘿還是寒緋好看,可現在拓本還在,刷聲望換拓本的人卻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