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一笑,應答自如地敷衍過去。
艾小晴不依不饒,又問他,是不是忘記了,前幾天他已答應過她,明後兩天要陪她去香港shopping。
何仲餘光掠過擋風玻璃,發現薛婷醒了,歪著頭,仍是麵無表情。
“好。明天一早我去接你。”
“不……”艾小晴停頓了一會兒,害羞說,“嗯……人家今晚想借你家住一下,明天我們可以一起走了呀。”
“小晴,你是女孩子,萬一被艾董誤會我們——”
艾小晴生氣:“什麼誤會?何仲,你這話什麼意*
隻是,她再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是張權躺在停屍間那張冰冷的泛青的臉。
薛婷咬著食指骨節,眼淚無聲地從眼尾滑進鬢角。
周身好像更加森冷,她瑟瑟發抖,把整張被子對折成兩層,蜷在裏麵。
女警說,張權的死因是腹部中刀,連續三刀,刀刀致命,失血過多失救致死。不疑有他,一定是Andy幹的,她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同意張權去找Andy對峙?
死了,死了……和她從小玩到大、最好的朋友被人殺死了……
她不該答應張權的,更不該給他錢讓他去同那些人討價還價,她該直接帶他離開……
門的方向傳來聲響,有人開燈。
是何仲回來。
她哆哆嗦嗦起身跑過去,撲向他。
抱住她吧,她後悔、害怕……她又是孤單一個人了,現在隻需要誰的安慰,一下就好。
何仲著實一僵。緩緩地輕揉她的發頂,順勢摸到了她的額頭。
很燙,然而,汗卻是冰涼的。
“你躺著,量量體溫。”何仲找出體溫計,讓她夾在腋下,五分鍾後,拿出來一看,38度6。
薛婷不住地喊“渴”、喊“冷”。
何仲顧不得其他,給她倒水,找藥。
白色藥片放在小盒子裏,遞給她:“退燒的,乖乖吃了。”
薛婷還在流淚,枕頭上有一塊塊的濡濕。
何仲把藥都喂到嘴邊了,她倔強地扭過頭:“我不吃藥!死也不要吃藥!”
勸了幾次,何仲沒辦法,將新買來的衣服給她換上,帶她去醫院。
路途中,他想起來她母親的死,霍然理解了她不吃藥的原因。
手不住地去探她額頭的溫度,被她一把緊緊攥住了。
並不陌生的身體觸摸,此刻更像一對交往已久的戀人那般,有依賴對方的錯覺……
“去哪兒?”薛婷嗓子啞著,軟綿綿,有氣無力。
“醫院。”
“去醫院幹什麼?要死了的人才去醫院……”
何仲語氣生硬地回:“是想要活的人,才去醫院。你想活嗎?”
薛婷一哽,一臉氣惱地看著他。
何仲淡笑:“你不想死的。”
24
薛婷的吊瓶打到一半,重又生龍活虎,趁何仲下樓給她買宵夜的工夫,給之前用短信告訴她那間同誌酒吧的號碼,發了條信息。
“你究竟是誰?”
她心如擂鼓地等待。
手機許久沒有動靜,倒是何仲拎著熱騰騰的粥回來了。
“精神好了不少。”他盛粥喂給她吃,開著不痛不癢的玩笑,“接下來,你是跟我回家繼續大戰?還是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薛婷肚子也餓了,一口接一口地不客氣。
“我是有精力有體力,你呢?一個人劈成兩半用,很累吧。”
何仲隱隱有些不滿地望著她。
薛婷挑了挑眉:“哦,我忘了,你一向都有這個本事的。哎,你這麼看我幹嘛啊,我是好心提醒你,小心體力不支,讓人笑話。”
何仲這回笑了,笑的甚是讓人毛骨悚然:“誰先倒下,誰才是真正的體力不支。”
他抬頭去看眼她的吊瓶,赤.裸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