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敲了許久的門,遲遲沒人應聲,薛婷覺得這不對,抬手正要拍門,一個頂多十□□歲的女孩穿著寬大的襯衫推開門一條門縫,她頭上包裹白毛巾,大概是剛洗過澡,身上還泛著潮氣,隔著門鏈,奇怪地望著他倆:“你們找誰?”
薛婷最不想看的,還是看到了,用手肘杵了杵林叢,她轉身退得遠一些,因為她無法勉強自己若無其事地說出——何仲在你家嗎?
林叢說:“我們是何仲的朋友。”
女孩更驚訝的樣子,轉而卻低頭咬了咬嘴唇:“朋友……”
“對,我們連夜從A市趕過來,你不必多害怕,我們來幫他的。”
女孩迅速變臉:“你們找錯地方了,我不認識何仲。”說完就要關門。
林叢伸手擋住,軟的不行就來的硬的,威脅說:“我知道你叫小油條,更知道你幹什麼的,不想惹麻煩,讓我們見他一麵。”
女孩臉上帶著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早熟,滿不在乎地開始仔細打量起他倆,薛婷驀地想起了那個年紀時候的自己,大概也該也是這副張揚跋扈、“世人能拿我怎樣”的模樣。
小油條“哼”了聲:“大哥你說話真有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啊,我幹什麼了會惹麻煩啊,莫名其妙!”
“吵什麼?”三人正對峙,一個疲倦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薛婷跟著心一緊,之前所有設想都應驗了,那是何仲在溫存後特有的嗓音,她那麼迷戀過,此刻成了紮在心頭最痛的刺。
接著,男人慢慢迎著光走出來,他和小油條同樣衣衫隨意,隻是一件皺巴巴的背心和大短褲,頭發很亂,滿臉青色的胡茬,眼角和下巴還帶著瘀傷,紅一塊,紫一塊,薛婷差點認不出他。
何仲見到她和林叢,隻稍微走了下神似的,並不是太吃驚。
薛婷說不清那是什麼滋味,大概是疼……五髒六腑都熔掉了,能不疼嗎?
她目光隨著他的一舉一動,漸漸模糊,而何仲卻收回了那短暫的交流,對小油條說:“你進去,我認識他們。”
小油條不高興,倒是沒表現得太明顯,經過他時,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快點!”
何仲半眯著眼睛,俯身親了她耳朵尖一下:“生什麼氣?就一會兒,誰還沒個狐朋狗友?”
小油條被哄得抿唇一笑,卻說:“人家說來幫你,看樣子不是什麼狐朋狗友,你騙不到我。”
何仲懶懶抬眸,眼神輕飄,去看薛婷,可薛婷已經變成了木頭人,做不出任何反應給他。
74
林叢按酒保所說,到後街打聽“小油條”的住處,而薛婷則呆坐在車裏,不願下車。
片刻後,林叢回來,照實說:“何先生現在可能住在小油條的家,她剛買了早餐回去,地址我記下來了,不太遠。”
薛婷還是雙眼無神,一聲不吭。
林叢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便不再多言,將車開到過了兩條街的一處老樓區。
薛婷下了車,一路隨林叢上去,這一片可謂S市的貧民窟,仿佛一個城市的瘡疤,又髒又亂,處處是上個世紀的痕跡,仿佛看不到時間的流轉。
似曾相似的環境,似曾相似的場景,薛婷以為,她有了錢,這輩子永遠都不必再踏入這種地方,可命運最喜歡跟她開玩笑,竟然很快又將她一下子帶回她人生中最暗無天日的日子。
到了林叢記下的地址,敲門前,林叢爭取薛婷的同意。
薛婷半轉過身,緊緊抱著手臂:“你先進去。”
林叢點頭會意。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可是他敲了許久的門,遲遲沒人應聲,薛婷覺得這不對,抬手正要拍門,一個頂多十□□歲的女孩穿著寬大的襯衫推開門一條門縫,她頭上包裹白毛巾,大概是剛洗過澡,身上還泛著潮氣,隔著門鏈,奇怪地望著他倆:“你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