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李亮瑾,也沒有回頭看她。眼裏閃過一絲受傷,但又轉瞬即逝。
“當然沒問題。”鄭少斌得逞般地笑道:“還是老婆好。”鄭少斌說完又加了一句。
“老婆”這個詞莫名其妙地讓李亮瑾心中一疼,就像是一根細細的針,不打招呼地戳入心房,讓人措手不及。下意識地拽緊了陳珮騏的手臂,這才發現她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人!
臉上掛著的輕佻笑容和流氓的用詞讓陳珮騏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背脊發涼,僵硬地挺立在了那裏。
鄭少斌知道她的罩門,越是在外人麵前,便越是讓她難堪。她越是不想別人知道,鄭少斌就越是要說。越是烏黑發膿的傷疤便越是要曝曬在太陽底下。他總是知道怎麼樣才能傷她最深。
果不其然,陳珮騏本能地露出了難堪的表情,腦子嗡的一聲,就像是精致的麵具一瞬間被敲碎時那種無法應付的錯愕。
可就在她想要開口的瞬間,鄭少斌已經自知地笑著揮手,轉身躲開了她殺人般的眼神。陳珮騏跨出的那一步被李亮瑾本能地拽住,這才停住了想要和鄭少斌理論的念頭。
陳珮騏和李亮瑾呆立在路燈之下,鄭少斌已經消失在了街角的盡頭,可兩人依舊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陳珮騏沒有聲響,李亮瑾也不敢變化。
陳珮騏覺得自己身體上的每一根骨頭都硬到無法挪動,失去血色的臉頰在路燈之下蒼白地就像是一張白紙。她的心如麻花般被狠狠地擰在一起,而這一切的不堪又落入了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眼裏。
“放手。”
陳珮騏極冷地落下一句話。她知道李亮瑾是來解圍,也知道根本沒有什麼導演要拍戲,她的戲份早在剛才就已經拍完了。但她無法領情,偏偏就是李亮瑾,她怎麼也無法領情。
“珮騏……”
李亮瑾愣住了,不解地抬頭對上陳珮騏冷若冰霜的雙眸,試圖看清她那雙謎一樣的瞳孔背後到底藏著多深的心事。可是她隻看到一扇緊閉的大門,精致繁複的裝飾,美輪美奐的浮雕,明知裏麵風景別樣,可李亮瑾卻沒有那把可以打開的鑰匙。
心中一疼,她黯然地垂下了已被風吹得毫無知覺的右手,空落落地蕩在身側,就像是沒有了無措的孩子。隻一句話,就讓她的情緒連同一日來的失落一起跌入了穀底。
“是我多管閑事了嗎?”
李亮瑾忽然抬起了頭,晶亮的雙眸再次對上對此沒有防備本以為她會走的陳珮騏。那掩蓋不住的委屈刺痛著陳珮騏的心髒,輕輕嘟起的粉亮嘴唇讓陳珮騏心頭一窒,本想點頭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都梗在喉嚨裏。
這樣李亮瑾,就算冷淡,已經付出了全身的力氣。
“對不起。”李亮瑾難過地說道。
陳珮騏硬生生地別開臉,歎了極輕的一口氣,幾乎是咬著牙齒比剛才還要艱辛萬倍地淡然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下。”讓李亮瑾看到鄭少斌的出現就像是原本紅腫的臉上再挨上一記狠狠的巴掌。
李亮瑾不是白癡,她當然聽得出來陳珮騏是在下逐客令。她很懊惱,自己為什麼要控製不住走出來介入到陳珮騏和鄭少斌的兩人中間。但如果自己不出來,陳珮騏又會怎麼樣?
李亮瑾想不出來,也來不及想,她的身體已經沮喪失落地轉過一個角度。自覺地聽從陳珮騏魔咒般的吩咐,給她一個孤獨的空間。可心髒卻木然地就像是死去的腐肉,一點知覺都不存在。
陳珮騏看著李亮瑾落單的背影,內心明明拉扯著幾乎快要脫口而出的“不要留我一個人”。可嘴唇輕輕地蠕動了一下,所有翻湧的心事全都吞咽到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