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和李亮瑾一起坐在梳化間裏化妝時怎樣的光景。
陳珮騏拿著滾燙的卷發棒對著清晰的鏡子發呆,偶爾飄到坐在一旁刷著Facebook的李亮瑾,也極快地移開目光。仿佛多看一眼,心髒都無法承受這種漠視。手中的保溫瓶冰冷如鐵,喝到口中卻滾燙如火,陳珮騏幾次心不在焉,卻又隻能裝做鎮定自若。
蠢婷要長大了。十年,看著鏡子裏那個從服裝到發型,從配飾到妝容都變得成熟起來的江曉婷,陳珮騏竟一點都感覺不到來自內心深處對角色的認知。
手指卷著末端的發梢,勾起卷入卷發棒中,“呲呲”的聲音在兩人的沉默之中被無限地放大,就像是心被烤焦了發出的聲響。
冷漠對人的人往往接受不了別人冷漠對己。李亮瑾給陳珮騏的是巨大的沙漠,是黑暗的深海,是吞噬掉所有希望的時光黑洞。好笑的是,時間在她的身上停滯不前了,是,老天從未曾眷顧過的孩子憑什麼奢求世間的美好。
“嘶……”
突然的炙疼把陳珮騏飄逸的思緒拉了回來,隨著一聲清晰地抽氣聲,她手中的卷發棒本能地被摔在了地上。長發遮掩的脖頸處很明顯被卷發棒的熾熱末梢燙紅了一塊。
陳珮騏以為李亮瑾完全沒有注意自己這邊,卻沒有想到,當她悶悶地發出第一聲抽痛聲的時候,李亮瑾已經迅速地站起了身子。那速度,幾乎肉眼發覺不了其中的時差。
其實,她又怎知,那些細微的出神,燙到的舌尖,不小心打翻的化妝水早已盡數落入李亮瑾的眼中。
陳珮騏一隻手敷住被燙紅的傷口,彎下`身子將掉在地上還在發熱的卷發棒撿了起來,咬著牙齒關掉了上麵的開關。因為熱辣的灼痛使得她的五官都皺成了一團,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細線。
直起身子的陳珮騏很是沮喪,或者說燙到自己讓她更討厭這樣心神不定的自己了。卻不想,一隻溫潤的手從後麵撥開了細碎的長發,感受到異動的陳珮騏睜眼看向鏡子,站在自己身後的人竟然是漠視了自己這麼多天的李亮瑾。
“你……”陳珮騏動了動雙♪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李亮瑾想要熟視無睹,卻發現自己連無視都做不到。
隻見她眉心緊蹙著,伸手拿開了陳珮騏敷在傷處的手,低下頭,靠近脖頸,對著那燙紅一片的地方輕輕地吹了起來。
清涼的空氣輕撫著那個緋紅的肌膚,帶著一點溼潤從後背清晰地傳來,像是羽毛輕搔著心尖。陳珮騏睜大了眼睛看著鏡子裏彎下`身子貼近自己的李亮瑾,完全不自知自己這樣曖昧的姿勢會讓人心髒狂跳起來。
熟悉的氣息鑽入鼻尖,落下的發絲搔著肩膀上□□的細肉。疼痛的感覺暫時被強烈的酥|麻掩蓋,陳珮騏僵直了脊背,血液中的欲念就差一個當口就會抑製不住翻湧出來。
“嘶……”陳珮騏又倒抽了一口冷氣,那被燙傷的肌膚被李亮瑾的手指輕輕觸碰到之後,果斷激出了燒灼般的疼痛。
“怎麼這麼不小心?”李亮瑾氣急敗壞地說道,動作卻愈發輕柔起來。陳珮騏聽出了心疼的語氣,但她卻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李亮瑾的溫柔,她的美麗,她驕傲起來撲閃的睫毛,她失落起來落寞的神情,每一點每一滴都是來自深淵的魔爪。難道她不知,這樣會讓人萬劫不複嗎?
“我……”
“我去拿毛巾,傷口用冰水敷一下。”李亮瑾第一次打斷了陳珮騏欲言又止的話,多日來的陰翳像是頃刻間消散在了空氣之中。李亮瑾依舊皺著眉頭,可陳珮騏再也沒有聽到語氣裏那把人推向千裏之外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