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覺得喘不過氣來，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情緒。她知道自己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是女人，知道這個世道如此逼仄，不允許那樣感情的存在。可偏偏就是管不住不安分的心，還是喜歡上了陳珮騏，喜歡她慵懶性感的嗓音，喜歡她霸道的溫柔，喜歡她處女座的無微不至，喜歡地連優點都數不清。
李亮瑾雙手支撐在洗臉盆的台麵上，眼淚啪塔啪嗒地落在白色的陶瓷上，濺起水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竟然因為同一個性別的女人而變得如此陌生，李亮瑾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衝刷過臉龐。
小蟹子又退回到了那個不過方寸之地的殼子裏，她怕愛了，因為愛，那麼痛。
就在李亮瑾死命地想要忍住眼淚，不停地深呼吸的時候，衛生間的門鎖轉動的聲音惹得她睜開了眼睛。入目的便是有些氣喘籲籲，肚子裏的棉花也有些掉出衣料之外的陳珮騏，頭發也亂了，微微歪斜的身子看得出來，她一路小跑過來。
李亮瑾回頭，沒有再直視陳珮騏，反而看向鏡子。
無邊的沉默就像烏雲籠罩在兩人的心間。
陳珮騏定睛看著失魂落魄的李亮瑾好一會兒，眼神裏流轉過好幾種情緒，可唯一不變的便是對李亮瑾的心疼。那種感覺讓她不顧一切跑來找她，那種感覺讓她騙不了自己。原來，人都是有私心的，濃烈的喜愛怎麼可能不產生占有欲。
最終，那些繁雜的情緒都變成了一縷輕輕的歎息。
“李亮瑾，你哭夠了嗎？”
什麼？
“哭夠了，那把話說清楚。”陳珮騏見李亮瑾的眼淚止住了，這才走近她的身側，語氣也變得異常溫柔起來。她喜歡看李亮瑾太陽一般的笑容，這麼落寞絕望的表情隻適合自己這種深陷泥潭裏的人。
“陳珮騏，你是來看笑話的嗎？”李亮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惱怒地問道。可話沒結束，一隻手攬住了自己的腰身，阻止了她繼續後退。
本來就狹小的洗手間，此刻更覺得空氣稀薄。
陳珮騏的靠近讓李亮瑾不可控製地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呼吸屏在了胸腔裏，她知道陳珮騏有話要說，可偏偏那磨人的態度曖昧不清，李亮瑾想說的好多話都橫亙在了肚子裏，說不出口。
陳珮騏，到底是來幹嘛的？李亮瑾從未看透過陳珮騏，此刻更是琢磨不清這個女人。
“為什麼我教你的讓你難過？亮亮。”陳珮騏的手雖然纖細卻十分有力，箍住李亮瑾的腰身讓她逃離不開。逼迫著李亮瑾必須直麵她的問題。“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是我自己一個人在犯傻！”李亮瑾掙脫不開，隻好惱怒地吼了一句。可她對陳珮騏凶不起來，陳珮騏一問，她的心就又開始疼了起來。
如果要絕情，為什麼不絕情到底？
“李亮瑾，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樣說我們會下地獄的。”陳珮騏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凝視著李亮瑾，凝視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無奈般地落下了眼簾。手的力道在慢慢地變輕，眉頭也緊鎖了起來，那是李亮瑾沒有見過的痛苦表情和沒有聽過的絕望語氣。
可是，下地獄也管不了了。愛情早已滅頂，你以為還能掙紮嗎？
“不是你一個人在犯傻。”陳珮騏的話語變得更柔了，低低的，縈繞在潮濕的空氣之中。李亮瑾的心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些，竟存了一絲不可能的希望。
“什，什麼？”
“你才是那個一直讓我難過的人！李亮瑾！”陳珮騏垂下的眼睛突然又重新對上了李亮瑾，讓她驚呆了的是，這個堅強地幾乎不需要眼淚的女人，因為這兩句話眼眶裏竟然充滿了淚水，卻又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