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至死都是那樣溫柔的語氣。
遲疑了幾分鍾,那幾分鍾時間就像停止了似的。
“混蛋!方思瑤!方思瑤!你怎麼可以騙我!”
江曉婷來回地看著白紙,突然像是瘋了似的,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握著那張紙往門外衝去。金佩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有拉住江曉婷的身子,她絕望的野獸氣息把金佩芳嚇到了,她幾乎覺得,那一刻,上窮碧落下黃泉,江曉婷都一定要找到方思瑤。
她,怎麼舍得留這個女人一個人在世上?金佩芳抱住撕扯地如同瘋子一樣的江曉婷,閉上了絕望的眼睛。
“人呢?我要見她。佩佩,她人呢?思瑤人呢?”江曉婷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已淚流滿麵的金佩芳,沙啞地問著。
她不信,沒見到方思瑤的屍體,她怎麼都不信。
“表姐她……”金佩芳捂住了自己的臉,淚水從指縫裏緩緩地滲出,她要怎麼說,才能江曉婷好過一些。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那幾乎看不出的人形和烏黑的遺體,江曉婷要怎麼承受?
“她在哪裏?帶我去見她”江曉婷喃喃地說道。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劍,狠狠地插在心上。“她說過,要帶我去夏威夷的。”痛至極致,江曉婷卻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金佩芳領著暴瘦了十幾斤的江曉婷來到了已經來過很多次的停屍房。絕望的哭聲在外麵飄飄蕩蕩,就像是無數個陰靈在吟唱亡者的歌殤。
方思瑤已麵目全非,如果不是DNA技術,誰都認不出來這裏麵每一張床上甚至都看不出人形的人來。江曉婷心頭一窒,特別敏[gǎn]的直覺告訴她,方思瑤就在那方。她膝蓋一軟,一步跪在了床旁,金佩芳連拉都來不及拉。
泣血的眼睛貪婪地停在可怕的遺體之上,江曉婷卻笑了,笑得不可方物,笑得顛倒眾生。那蒼白地如同白紙的臉上隻有眼睛是鮮血的顏色。幹澀的唇角微微開裂,笑起來之後本就低溫的停屍間更增添了一絲冰冷。
地獄的笑容仿若骷髏旁的彼岸花。
“方思瑤,你答應過我的,永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和孩子的。”
江曉婷在靠近輕聲地呢喃,她拿出手中七天都未曾鬆開過的圍巾,顯眼的紅色就如同血液一樣,她就像是在溫存最珍貴的寶貝一樣環過方思瑤的遺體,將圍巾圍了上去,那個繡著J&J的一麵在冷色調的燈光下泛著怖人的光芒。
可沒想到的是,如此輕柔地不能再輕柔的觸碰。
她竟然,竟然……散了。
那一瞬間,像是一記重拳,終於打垮了江曉婷的所有的支撐,崩潰般地痛哭起來。漫地的悲苦與絕望就像洪水一樣淹沒過江曉婷的頭頂,令人窒息。似有什麼東西在心中焚為灰燼一般,就這樣生生地挨著這種灼疼。
“方思瑤!”那個刹那,她根本無法呼吸。絕望的嘶吼,帶著破碎的嗓音,這個名字帶來的悲喜重地讓人直不起來腰來。眼神裏的漫天哀傷統統傾瀉而出,然後變成死寂一般的黑洞。
金佩芳呆呆地看著兩人,眼淚怎麼也止不住,連旁看慣生死的醫生也默默地轉過頭,拭了一下眼角。方思瑤帶走的不止是生命,連同江曉婷的魂魄也帶走了。
曾經的笑顏美好,都變成了而今最大的諷刺。
所謂殊途,便隻有陌路。
你告訴我,何來同歸?
作者有話要說:
☆、瑤婷亮騏微小說
#瑤婷#
1.病床上的江曉婷奄奄一息,但那麼多年過去了,耄耋之年的她雖然布滿皺紋但依然活的精致得體。醫生說她應該活不過今晚了。一雙子女還有其他後人站在兩側看著她默默垂淚。「媽,你要說什麼?」「把,把我和她,葬,葬在一起。」「啊?」江曉婷費力地抬手,指了指牆上洗得發白發舊的白袍,微笑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