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安好?”他掀簾踏入正房,抱拳躬身,“若還缺什麼,這些小子們隻管使喚。”!思!兔!網!
“不敢當,”林縱含笑答禮,“本王如今是待罪之身,幸得列位大人看顧。”她此刻錦袍玉帶立在窗前觀雪,神色悠然坦蕩,別有氣度,把周遭古舊破落的陳設也襯出了富貴安閑之氣,韓弘輕歎一聲,召過自己心腹叮嚀:“好生侍奉殿下,不得有絲毫閃失,明白麼?”
“大人說哪裏話?”林縱轉過臉來,“這不是折殺我了麼?”
“七爺是明白人,”韓弘仍是一派恭敬,“我等俱是為國,隻求順順當當把這趟差使辦下來,平平安安到京,便是大家的福氣了。”
“我一人隨將軍入京,平不平安還不是得仰仗韓將軍?”林縱目中的笑意驀得收斂,韓弘又一次領教了那張柔婉安定的笑顏下令人心寒的膽大無畏,不由得搖頭苦笑,“恕我直言,七爺這一番作為,到了京裏,隻怕我等還要仰仗七爺,哪裏敢怠慢?”
“我跋扈無禮膽大妄為,”林縱笑道,“到了京裏,也是這一條,和列位有什麼幹係?”
韓弘大喜,細細叮囑了自己心腹一番,轉身到西廂房裏來尋楚承嗣。
“楚大人,”他環顧室內無人,方才重重歎氣,“如今馬上就要進涇州,這一趟差使可有些棘手。”
“正是,”楚承嗣這幾日一直心事重重,此刻眉頭也死死的擰在一處,“恕我冒言,可有人叮囑過將軍什麼麼?”
“若非如此,”韓弘困頓不勝的歎氣,“隻要看住楚王一個人罷了,還有什麼可愁的?”
楚承嗣附和著歎息,躊躇半晌,望了望窗外,終於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不瞞將軍,這是——”
韓弘劈手搶過,擲入火盆。
“韓將軍!”楚承嗣救之不及,大驚失色,衝口道,“那是內廷——”
“此事我一力承當。”韓弘望著被火舌扭曲糾結的紙灰緩緩道:“當初原本是因罪名不實,方才備下此物,可如今還需什麼罪狀?就算楚王權傾天下,‘忤旨燒府’四個字,還不夠斷送她麼?”
“可是——”
“若隻是我等微服簡行也不妨事,如今此事已經天下皆知,眾目睽睽之下,楚王府又不曾傷筋動骨,必定有人正等著抓把柄,楚大人,若有人傳言今上不親骨肉,你以為我等還活得成麼?”
火苗時起時伏,映得韓弘的側臉陰晴不定,楚承嗣遙想日後,朝堂這場風浪,是由己身而起,霍然醒悟,不由得連連寒戰。他停了停,驀然醒悟道:“隻是,若是楚王平安入京,也咬住我們不放,還不是一樣?何況如今若是忤逆,忤逆了那人,難道我們就有活路?”
“好歹嘉州有劉大人可以做個證見,何況楚王罪大,又證據確鑿,也不必用這些勾當,”韓弘歎道,“若按內廷主張,必死無疑;若是楚王一路平安,或可還有一線生機——不瞞楚大人,我年輕時也曾做過這等事,若非令尊搭救,早已成了屈死之鬼,如今隻為你我二人一起打算,不然我隨便自傷些筋骨,拚著下半生布衣粗食,也不必這麼提著腦袋和你說話了。”
楚承嗣肅然正色,他仍是麵色如土,卻勉力一躬到地:“韓兄救了我一條性命,承嗣豈是不知好歹之輩?”
“賢弟受教就好,”韓弘目中終於透出一絲欣慰,“咱們隻一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