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2 / 3)

“哦?”林縱若有所思打量他半晌,“你真是蕭逸的侄子?”

“是。”

“蕭逸讓你來這裏說這些話?”

“叔父還在直州,”蕭仲卿笑道,“見七爺是下官自己的主意。”

“原來如此,”林縱微微一笑,驀地沉下臉,“滾!”

“下官敢請七爺三思,”蕭仲卿道,“有涼州兵馬在一天,朝廷怎會對七爺放心?涼州已成雞肋,與其被人盯著束手束腳,還不如放開手另起爐灶——”

“寇安國雖有不是,也是為國徇身的良將,本王敬重還來不及,豈會辱慢?”林縱勃然大怒,“滾出去!若再羅嗦,蕭逸的情麵我也不講了!”

“是,是。”蕭仲卿連連拱手,退出院子。

他乘興而來,卻灰頭土臉地回去,朱能生怕他遷怒己身,一路上緊閉著嘴,一聲不響。

看來這樣一株出林秀木已注定了摧折在這場風暴裏,蕭仲卿回到蕭府收拾行囊,想起剛剛那雙眼睛裏清澈純粹的剛烈,依然忍不住出神。

“四爺遇到什麼好事?”齊玄一腳踏進門裏,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笑嘻嘻地問。 “也沒什麼,”蕭仲卿搖了搖頭,從齊玄手裏接過書信,目光驀地一閃,“晉王已經上折了?”

“折子明天便要進內閣了。”齊玄笑道,“長史餘慕仁親自送進京的,晉王這一次,可甚是決斷啊。”

“這麼說,”蕭仲卿輕輕歎了口氣,“就算楚王改了主意,也已然晚了。”

“四爺見到楚王了?”齊玄興致勃勃地追問,“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內裏和老楚王甚像,像是個有良心有出息的人物,所以,”蕭仲卿緩緩綻開一個微笑,“非死不可。”

他啟程的當日,涼州兵敗的消息便傳揚開來。這一仗涼州雖損失甚重,但陳朝細作回報,平王亦在此役戰死,陳朝上下輟朝十日,為其舉哀,雖是有些蹊蹺,但也可稱之為勝了。因此朝廷對寇安國分外優恤,不但追贈忠烈侯,還許其子扶靈返鄉後,可擇地立碑建祠,以彰其功。

一時京中盡皆感慨痛惜,然而另一個消息於當晚又立時自內閣哄傳出去:

晉王上折彈劾楚王見識不明,驕狂自大,諸多違紀,且自入宗人府後亦不知悔過,逼迫朝廷大將出兵,意圖以邊功掩其罪過,實屬狂悖,然骨肉連心,願意王爵換其不死,企望朝廷恩澤。

這樣一封奏折流傳出去,百官還正自驚疑不定,國子監士子已切齒慨歎,更有人當日便寫就檄文揭帖,貼到街上。因擔心士子們聚眾鬧事,京衛大營連夜抽調人馬,於天街等各處戒嚴,這樣鬧哄哄一番下來,太子特赦林緒的消息,幾乎是無人關注了。

林緒自宗人府裏出來,便覺京中有異,他生性聰敏,偷偷溜到酒樓裏,不過大半個時辰,便打聽得清楚,回府一見餘慕仁,揪住他的衣襟,一拳便砸了下去:“你們這些個混賬小人,到底和我哥哥說了些什麼,離間他和縱兒?”

“下官哪裏敢胡說?” 餘慕仁不敢還手,隻得連連哀告,“楚王忤旨燒府,天下皆知,王爺也不過是替七爺求情罷了。”

“這算什麼求情?”林緒道,“革了縱兒的爵位,叔父九泉之下豈會安心?”

“老王爺豈會絕嗣?”餘慕仁笑道,“三爺與七爺情同兄妹,於情於理,都該是三爺承爵——”

“這是什麼話,”林緒勃然大怒,“世上哪有搶妹妹官做的哥哥?”

“恕小人直言,” 餘慕仁道,“世上可也沒有任自己妹妹拋頭露麵支撐家業的兄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