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別院一間偏屋裏,鬼穀子布置好一個五行防禦陣,便從納虛芥子中拿出裝著藍色液體的小瓶,端於左手中閉目感應了一下,微微點頭:那和尚收集的這思念之泉,乃是上佳的醒泉,看來這徒兒轉運了。
冥界四寶之一的思念之泉,產於忘川上遊的七絕穀,穀中平時無溪無水,隻有在陰極之日,才會偶現泉水。
這泉水是隨機冒出於穀中,泉眼冒出在懸崖處而形成垂瀑者,便是突泉,激活、明神之效尢著;泉眼冒在平石之上的,便是醒泉,偏於平心、靜氣;而冒在洞穴之中,九轉不得見天光的,便是默泉,雖有清醒之效,但不似突泉與醒泉那般效用獨特顯著。
也不耽誤,鬼穀子又拿出紫精石、紫芝、紫米、紫銅,還有平常人根本叫不出名的十幾種材料,用禁製懸於麵前,右手中指與拇指對捏,然後向空中一彈,十幾樣東西便被分別包裹於團團紫火之中。
待那些材料被淬煉得不足甲蓋大小,鬼穀子再念紫金訣,大團紫氣迅速投入盛裝藍色液體的小瓶之中。手指一引,一道紫虹劃出瓶口,空中懸浮的那十幾樣精粹紛紛卷於紫光之中。
紫色光團在空中像跳舞一樣翻轉、打滾,不時閃現出紅、橙、白、青、紫的五色光華。
見火候將老,鬼穀子翻手扔出一個小拇指大小、竹節狀的潤白玉瓶,瓶口旋轉著向紫光飛了過去,指訣一壓,“倏”,紫光盡沒於瓶中,鬼穀子揮手一招,玉瓶落入掌中,防禦禁製也同時消除。
煉製好秘藥,鬼穀子也不查看,他屈指一掐,不由胡須抽動,臉上盡顯喜色。剛剛手撚白須端坐好身體,齊玉便口中連聲喊著“師傅”跨進門來。
“徒兒所來何事?”鬼穀子示意齊玉坐下,看著齊玉心神不安的樣子心中寬笑。
“師傅,徒兒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稟明,因為忘川原石說隻能告訴您一人知道……”齊玉撓了撓頭:“那些上仙不會查覺徒兒有所隱瞞吧,都是有大神通的人,徒兒當麵說了謊,感覺心裏有些慌呢。”
“嗬嗬,不怕,隻因你那魂魄不定,才會心神困擾,這和那謊話無關。你遵言守秘,並不算違背條理,大神通者,不會計較信諾之人的。”
“嗯,謝謝師傅,徒兒明白了。”齊玉放下心來,剛剛心中一直發窒,一下胡思亂想了許多,越想越不安寧,給小仙童吹牛侃山也全無了心思,隻好奔師傅這來了。
“徒兒,服下這顆丹藥,用紫氣靜心引導,魂魄即可歸位、大定。”看到鬼穀子遞來的白玉瓶,齊玉心中一熱:“師傅這麼快就給自己煉好了秘藥,師傅的關心很少溢於言表,但自己修煉醒來那一刹那看到的關切眼神,絕不是假的。”
“對了,師傅,和合二老說您為徒兒破了戒,要緊不?徒兒當時沒有及時醒來,主要是在和石頭聊天呢。”齊玉現在心裏漸漸對鬼穀子有了些模糊不清的感情,來冥界這段時間,鬼穀子雖然教他的本事不多,但怎麼說也是相處最久,啟發最多的人,古人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恩目前對於齊玉來說,就是在冥界最親的情了。
“徒兒不必責疚於己,此戒破了甚好。為師還當感謝徒兒替為師解此困局。”見齊玉不解地看著自己,鬼穀子雙目微眯,言道:
“千年前,為師曾欠一個人情,為還那人情,強用紫金訣幫人淬煉玄寒之氣,企圖煉出忘川原石。失敗後,為證師門清譽而立下一箴自懲:原石之秘不破,不動紫金訣。”
原來是這樣!難怪師傅那麼淡泊,千年不能用紫金訣,可真是難為了。齊玉也想不出什麼安慰或感歎之言,一翻手,將那玉瓶中的丹藥倒於掌心。
一粒黃豆大小的紫丸,隻看一眼,便覺心神為之一振,齊玉扣手送入口中,舌頭還沒品出味道,小丹丸已經滑下腹中。識海中的神絲立時活躍起來,立玉急忙原地坐下,認真地查看體內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