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馮千冀以及安插的眼線報告,煜興娛樂其實也隻剩一個空殼子了。早年周鼎死的時候已經經曆了一次風吹雨打,後來周渡雖然救了不少,但是周渡死了之後,又迅速地衰敗了。這將近三個月的時間裏,周覓用了一個月消沉絕望,用一個多月去學習上手,還沒等上手,周覓就又開始跟趙影折騰,三天兩頭的不上班。公司一直都是江秋山在處理,本來也還能勉強支撐,但是一個星期前周覓跟江秋山發的那一頓脾氣之後,江秋山就真的遞了一封辭職信了。可惜他的辭職信必須周覓親自批複,周覓又不肯再理會公司的事,所以暫時還沒有辭退。不過,江秋山已經走了,連帶著他那兩個得力的手下。

煜興娛樂走到這一步,也算差不多完了。

沐晨風望著正在安靜吃東西的周覓,微微一笑,接下來,這個人要怎麼辦呢?

忽然之間,周覓咣當一聲將手中的勺子扔了,猛地站起來往水麵上望去,臉色又是震驚又是歡喜,嘴唇顫動得說不出話來。

“阿覓,怎麼了?”沐晨風莫名其妙,被他嚇了一跳。

“哥……”周覓喃喃了一聲,轉身就向水榭前麵撲去。

“阿覓!”沐晨風嚇了一跳,趕緊拉住他,“你在幹什麼!”

周覓轉回頭看他,目光裏的驚喜還沒散去,又有迷茫逐漸浮上來:“我剛剛……好像看見我哥了。”他又歡喜地說:“一定是我哥看我過得太辛苦,所以回來幫我了。我就知道,他最心疼我。”

水麵的涼風吹過,不知怎麼的,沐晨風的背就有點發涼。

自這一刻起,周覓一發不可收拾。

他堅持要在自己的房間裏放周渡的衣服,會自言自語——當然,他是不認為自己在自言自語的,他覺得自己在跟周渡說話。他會很自然地給旁邊的空氣整理領子,撥弄頭發,走路的時候手會挽成一個奇怪的弧度,好像有人在牽著他的手一樣。

“沐叔叔,我哥你叫你呢,你怎麼不理他啊?”周覓有些不高興地說。

沐晨風莫名其妙兼毛骨悚然,他開始理解前段時間趙影過的是什麼日子了,這種隨時隨地跟一個神經病在一起的感覺,實在叫人頭疼。

難道是病了?沐晨風帶著周覓去醫院檢查,周覓倒是配合得很,一項一項的檢查下來,隻檢查出他睡眠不足,其他的包括精神上的毛病都沒有。

“我……”周覓坐在車裏,對沐晨風有些不好意思,他給了旁邊的空氣一個肘擊,嘟囔地說:“都怪你,整晚整晚地纏著我,害得我睡不好,今晚你自己睡!”

這話本該理解成一種旖旎的意思,纏著整晚不得睡什麼的。但是在沐晨風看來,不知怎麼的就有些涼颼颼的——他是被什麼東西纏了整晚?

沐晨風想想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強調:“阿覓,今晚跟我睡。”

周覓看了旁邊一眼,小聲說:“沐叔叔是我親爸爸,沒事的。”然後輕輕地拉了一下旁邊的空氣,仿佛在拉誰的手,才對沐晨風一笑:“好啊。”

沐晨風整個都被他這動作弄得自己都快神經病了,都沒有留意到周覓說的話,沐叔叔是親爸爸,聽聽,這像什麼啊?那到底是爸爸還是叔叔?

得知自己沒病的周覓一個下午過得更加歡樂了,一個人自言自語完全當別人不存在,跟空氣裏“周渡”玩得開心。根據保鏢的稟報,他跟“人”手牽手,把整個園林都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