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個屁!!”
氣得直接坐了起來,魃強大的恢複力讓傅凜已經有了力氣吼人,直接從擔架上一瘸一拐的站起來,他光是想到柏子仁居然這麼什麼也不說的就走了,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誒!你幹嘛!好好坐著!你不會想出去找醫生吧?人家忙得很,現在外麵都是傷員,哪還有空和你扯淡,你要是真覺得羞愧想道歉,待會兒等人家有空在過去吧,現在外麵還有餘震,我過會兒就走了,l市那邊也在缺人手,你好好休息,還有不少人被壓在廢墟下麵見不著人呢……”
姚謙不知道為什麼傅凜反應這麼大,隻是出於自己的角度勸了一句,而原本有些生氣的傅凜倒是一愣,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似的看了眼外麵的天色。
是呀,那麼多人的命還在那兒懸著呢,哪還有空敘舊啊……自己還真是……
這般悵然地想著,傅凜忽然有點嫌棄起自己了。關鍵時候暈什麼暈,搞得人也沒見著,話也沒說上,好不容易據說摸到了那人的手,還要被圍觀群眾質疑耍流氓……天知道他們十幾歲的時候就互相耍流氓了好嗎……
想到這兒,直接又坐回了床上,他不知道柏子仁給他用了什麼藥,反正他現在比起剛下山時明顯要好了好多,他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做,現在災區一團亂,他身為一個軍人真要是為了這麼點事磨嘰才是丟人。
“我知道了,你趕緊去吧,別管我了。三天後,我去和你們回合,這幾天我就留在這兒聯係指導員他們,你們萬事小心。”
*
柏子仁在給一個小姑娘紮針,小姑娘剛剛從一塊廢墟中被幾個戰士救了出來,現在身體極度虛弱。因為身體狀況不好,她沒有辦法進食,而柏子仁則在一邊安撫著她的情緒,一邊將針頭小心地紮進她的手臂裏。
從零點到現在,已經經過了四個小時,正常人的睡眠時間本該是此刻,但因為災難的發生,所有人都在這個夜晚徹夜無眠。柏子仁在臨時收容站這裏呆了很久,除了中途被叫軍方叫過去了一趟,他一直在一聲不吭地照顧著每一個受傷的災區人民,沒有過片刻的休息。
“哥哥……你在哭嗎?”
聲音低低的說著話,小姑娘臉上都是灰,衣服都髒兮兮的,她的大眼睛一直盯著麵前這個離她很近的哥哥,觀察著他的神情,或許是小孩子的感覺比較敏銳,即使柏子仁此刻並沒有什麼表情,這個小姑娘還是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不對勁,一邊有個被軍方臨時找過來幫柏子仁忙的女護士將自己的外套給小姑娘裹著,聞言也轉過頭看了眼這個年輕人。
“你怎麼了?”
“沒事……”
搖著頭回了句,從剛剛回來之後就顯得有些不對勁的柏子仁站起身。他的眼睛有些發紅,臉色也不太好,女護士以為他是熬夜太過疲憊才會這樣,而柏子仁也沉默著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比起疲勞,此時他的更多情緒顯然正在因為著某個人而起伏著。
三年了,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影子化作現實出現在眼前,那一瞬間,柏子仁站在那兒竟邁不出一步。他難以置信,他不敢動彈,他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讓那個人再次消失,而一直到看到那個人再次暈倒過去,柏子仁才趕緊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粗糙的,滿是繭子的手和過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相像。曾經那個細皮嫩肉的杜茯苓變成了此刻躺在這個簡易擔架上的昏迷不醒的年輕軍人,而當柏子仁將視線落在他被山石砸斷的腿和那遍體鱗傷的身體上時,他一瞬間竟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