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疾馳的車驟然一轉,撞上防護欄高高躍起,衝進橋下的白水河……
……
甄暖是在劇烈的打鬥聲中醒來的,有拳打,有腳踢,有木棍,有箱子,兩個人,打了很久。
她渾身濕透,冰寒徹骨。她睜開眼睛,頭暈目眩,而身體內更像是有錐刺般的疼痛。
這是個奇怪的地方,狹窄,幽閉,像個籠子。
頭頂、地板,塗成鮮明對比的黑白撞色條紋。她眼珠一動,便覺無數條紋在眼前晃動、旋轉、拉伸。
她起身,世界在晃蕩。她被關在一個蒙著黑白條紋帆布的籠子裏,吊在半空中。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打鬥停止,像雙方都陷入疲憊。
有人拿木棍敲打鐵籠,一震,響聲震耳。一下,兩下,
她尖叫:“別敲啦!”
三下,四下,
“別敲啦!”
她發狂,撲去拍打鐵籠,籠子四下搖晃。她腦子更暈,黑白條紋像漩渦在她眼前轉。
“住手!”這是沈弋冷酷的聲音。
“假戲真做?”陌生的聲音來自tutor,“把她整成,你前女友的模樣,結果,真愛上了?”
甄暖揪著籠子欄杆,側耳聽。
沈弋涼笑:“這不是你抓她的底氣嗎?不然,就憑你,暗殺可以,從我這裏拿走東西,卻不可能。”
兩人話語斷續,都用短句,之前的幾場惡鬥,彼此都有損傷。
“既然如此,當初何必讓她回國?”tutor言語裏似有遺憾,轉瞬即逝,“也對,當然要讓她回來,讓她做誘餌,引起t計劃‘餘孽’的注意。就像你一次次設計讓雙胞胎自相殘殺,為的是讓t計劃的人出動。
你知道t計劃已名存實亡,也要找出真正的tutor,為你前女友報仇。”
甄暖沒吭聲,這些她都已經知道,早就不怪沈弋。
沈弋:“計劃很成功,引出了黃暉戴青,鄭容……還有你。但你不是t計劃的人,更像和我一樣,是t計劃的仇人。或者,雙麵人。你同樣想殺黃暉戴青。
鄭容,當初我知道王子軒藏在鄭家,最後一刻卻沒告訴他。他還是死了。因為你告訴了他。”
甄暖一愣,隊長不是說……給鄭容告密的人是沈弋嗎?
r輕歎一口氣,有些苦惱:“原來,對你來說,我的暴露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對。我沒有把鄭容的藏身地告訴戴青,他不知道。”沈弋很冷靜,“假使他知道,他也不會在那個當口通知鄭容引我懷疑。更因為,他本意就不想讓鄭容死,他們是同夥。”
“佩服,果然是訓練有素的臥底。”
沈弋淡淡道:“你能看出來,看來也是隊伍出身。”
“你潛伏得很好,我不是‘看出來’。隻是,當年你綁走夏時,證據確鑿,以言焓的脾氣,這麼多年居然沒動你,隻有一種可能:他知道你不是凶手,是臥底。”
“不過紀琛,我萬萬沒想到我察覺到的那個‘雙麵人’是你。我讓你稱病離開譽城,反而方便你,給了你足夠的時間去設計你的陰謀。”
甄暖蹙眉。這個長得像紀琛的人很奇怪,和曾經的紀琛不一樣,沈弋怎會發現不了?
很快,“紀琛”笑了:“沈弋,我從不認為能騙得過你。你擔心這位小姐聽到我的秘密,會被我滅口?”
甄暖心口一痛。
“你不會殺她。”這是沈弋的聲音,低沉卻堅定,更像在說服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