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小瑜問:“你辭職了準備去哪裏?”
“回深城。”甄暖望向窗外的天空,“回家。”
我和隊長家在那裏啊。
……
又是一年冬天。
甄暖無數次下班坐公交時,望著湛藍的天空和茂密的枝椏總會心想,隊長果然沒有騙她。深城的冬天好溫暖。
隊長說,如果回深城,他不當警察了,但他尊重她,讓她繼續做她心愛的法醫。
可她沒有。
她在大學裏找了一份講師的工作,帶著準法醫的年輕學生們,給他們上課。她還是害羞怕生,也不愛說話,好在主要教操作。
即使她在無名指上戴了戒指,仍有很多人追她,社會成功人士,大學同事,甚至學生。她一概不理,除了上課便待在家裏。和同事們的交集也極少。
今天是臘八,課上得有些晚。她在巷子口買了菜,慢吞吞走回家裏。藍色小院依然美如畫,爸爸媽媽去澳大利亞曬太陽去了。
她一人在家裏,洗菜做飯,一人吃飯刷碗,又熬了臘八粥。
粥香四溢。
晚上的時光很漫長,她給院子裏的花草澆水,修剪灌木叢,清掃落葉,喂魚,喂阿莫西林,陪兩個小家夥在秋千上玩,一直到天黑。
粥煮好了。甄暖盛了一碗,坐在柔柔的燈光下,慢慢地吃。
她吃完了,洗碗放好,上了樓,洗澡。她沒有社交,關了手機爬上床縮進薄被裏看書。玖月晞寫的,《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
她慢慢地看了幾天,今天早早就看完了。
她關了燈,縮在被子裏,眼睛閉了一會兒,睡不著。
薄薄的月光從淡藍色的木欄窗外灑進來,美得像夢境。
她想隊長了。
萬籟俱寂,思念像毒一樣侵蝕她的五髒六腑,剜心挫骨。她痛得蜷成一團,咬著膝蓋,眼淚大顆大顆無聲地落下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一年過去了,她越來越想他,越來越痛,越來越苦。
他過去的十年,就是這麼一天天熬過來的。
當初她天真地說讓他放下,如今感同身受了,才知怎麼可能放得下。
好想隊長……
她抓著被子偷偷抹眼淚,眼眶裏一陣陣溫熱的濡濕。世界好安靜啊,隻有她一個人,連哭聲都沒有。
忽然,月影搖晃,靜謐的夜裏傳來輕輕的樹葉唰唰聲,她一愣,屏住呼吸聽。
有誰在爬她的花架。
她掀開被子坐起身,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從月光下閃過來,隨即,敲門聲一下,兩下,輕扣房門。
她的心隨之一咚,呼吸凝滯了,竟半分不害怕,仿佛有種心有靈犀的宿命。
咚,咚,他在敲門。
她往門邊爬了一點,透過木窗棱,隻看到他利落的短發和帶著疤痕的耳朵,她揪著被子坐在床上,顫聲:“你……”來不及問是誰。
“我。”異常沙啞的嗓音,甚至有些陌生。
“隊長!”她的眼淚在頃刻間決了堤,撲上去拉開木門。
樹影婆娑,他沾了一身的月光。
輕喚:“小貓……”
……
……
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也是在這個地方。少女坐在秋千上,虔誠地說:“親愛的蘇格拉底,寧死不負信仰。”
抱著貝司的少年抬頭:“哦?阿時,那你的信仰是什麼?”
“很簡單啊,一個字,”她歪著頭微微一笑,“善。”
寧死不負信仰。
“哦,”他說出她的心思,“此生信仰,寧死不負。”
“小火哥哥,你的信仰是什麼?”
“也是一個字。”他說,“你。”
……
(正文完,番外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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