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樓,丁一寧覺得自己的腿已經僵硬了,僵硬了竟然還能顫唞。
正門自然不能走,計劃走後門,可沒想到他們竟然喪心病狂得連這不起眼的後門都有人守著!
向前拍了拍怒火中燒快要原地自爆的丁一寧,指指旁邊的小窗戶,丁一寧暴走的臉一秒恢複冷靜,二話沒說就蹭了過去。
向前看得直眨眼,突然又找回了那天的感覺,他覺得丁一寧真好玩。
窗戶不算大,丁一寧鑽過去剛剛好,向前雖然個頭矮一些,可身上肌肉很板實,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款,艱難地擠了出去,然後悲催地卡住了……
丁一寧站在外頭氣得目眥欲裂,向前顯然自己擺平不了,憋得耳朵尖兒都要滴血了,一使勁兒著力點不對,陡然驚到了他的敏[gǎn]地帶,頓時渾身僵硬再也不敢亂動了。
窗戶離後門不算遠,卻是死角,本來可以很寬裕地坐等向前把自己拽出來,豈料從四樓的窗戶那裏乍然傳來一道預示著死亡的聲音。
“他們在一樓!”
丁一寧蹭得跳了起來,再也顧不得其他,死命攥緊向前的手,假裝聽不見他的哀痛嚎叫,愣是將人生拉硬拽了出來。
向前落地的時候,臉色已經一片鐵青,抿嘴險些把自己的後牙槽咬成渣渣。
丁一寧哪兒顧得了那麼多?跑了兩步發現向前不自在僵著身體還停在遠處,二話沒說跑回去拖著人風風火火地又跑了起來。
向前終於體會到了生不如死是何滋味。
每跑一步都像是有一把刀子在那個地方割一下,疼得他牙槽緊了鬆、鬆了緊,被丁一寧粗暴地拖著還有好幾次差點咬到了舌頭!
那個本該由他握著的手突然反手抓住了自己的,隨即指甲便深深地嵌進了他的手心,丁一寧吃痛回頭,就看到小警察滿頭大汗、臉色慘白。
不會吧,之前在酒店跑得跟熊一樣沒見他流這麼多汗啊?
“喂,你怎麼了?!”
向前此刻正咬著牙煎熬那陣痛楚,渾身打了個冷顫後,才虛弱地吐了幾個字,“……要死了……”
丁一寧保持著健步如飛的速度,還能擺出大吃一驚的麵部表情,“不會吧?剛才扭到腳了?中彈了?”
向前心中悲號,不管哪一種反正都是猜他受傷,可既然已經猜到他受傷了,請問,敢不敢先停一下!!!
“……剛才那窗戶太小……夾到了……某個地方……”
向前極其艱難地想了個比較含蓄的說話,丁一寧臉上吃驚的表情瞬間僵死,秒懂有木有?!
“扯到蛋了?!”
向前悲憤地好想死一死。
雖然很粗魯,可顯然讓丁師爺設身處地地理解了小警察的難處和心酸,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四處瞟了一瞟,拽著小警察就跳上了一輛剛發動的貨車,兩人在一車的舊棉被中躺平,扯過破破爛爛還散發著詭異黴味的被子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市中心。
貨車一路開到了城北的垃圾回收站,司機師傅在看到自己車上突然跳出兩個大活人出來時,嚇得一口氣險險沒喘上來。
丁一寧麵不改色地拖著比之前已經好許多的小警察風輕雲淡地下了車,看了那怔愣的師傅一眼,微微點頭示意,高貴冷豔地說道,“好人,記住,你今晚拯救的不止是兩條年輕的生命,還有一個男人能否繼續作為一個男人存活下去的尊嚴。”
說完飄飄然地揚長而去,師傅茫然地看著那兩個背影,突然打了個哆嗦。
娘喲,這年頭怎麼神經病這麼多?!不行,有晦氣,回家得用艾草洗澡!
荒郊野嶺能攔到一輛出租車已經是走狗屎運了,丁一寧扶著向前坐進去,貼心地問道,“要不要、去醫院?”
向前鼓著嘴臊得滿臉通紅,含怒帶怨地瞪著頗有些幸災樂禍的丁一寧,梗著脖子低吼道,“不用!”
之前在貨車上丁一寧就已經笑了一路,不管向前怎麼瞪都沒能讓他停下,他也知道肯定惹惱了人家,有些心虛地賠笑道,“去我家吧,反正你今天晚上一個人在家也挺不安全的。”
向前看了眼笑得人畜無害的丁一寧,很是猶豫地點了點頭。
☆、十七、危險的異類
丁一寧的單身公寓裝修得簡單明亮,一室一廳都嫌擁擠的情況下竟然還花大價錢擴大了陽台的麵積。
因為陽台和客廳比鄰,所以客廳義不容辭又可憐巴巴地縮水後再縮水。
陽台上的燈帶著暖人的橙黃,顯然丁一寧習慣於回家後就打開那盞燈,順手之間,跟在身後的向前抬眼就看到了頗有些別致風味的丁家陽台。
端莊的滴水觀音慵懶地伸展著枝葉,碧綠色的桃形葉在暖燈下閃著賞心悅目的光澤,好幾捧海棠圍在它周圍,點綴著水紅色的花瓣,另一側是一盆長勢茂盛的鳳尾竹,在窗口吹進來的徐徐夜風下輕搖慢彈,優雅得就如同一隻正在梳理尾羽的鳳凰。
林林總總還有許多向前也認不出的品種,放眼看去綠油油一片,更稀奇的是這裏竟然還養著很雄壯的一顆鐵樹,中間的樹心破節一樣冒出了鬥大一顆腦袋,彎曲的針葉已經不可避免地刮上了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