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輝臉色一變就要道歉,卻是被丁一寧一把扯過來,心靈剔透地將客廳讓出來給父子二人單聊。
沒多時,父子二人就說著要告辭,臨出門的時候,沈老先生還衝向前笑得格外慈祥,眼中的落寞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之前不小心偷聽了你們的談話很是沒有禮貌,對不起,不過你說得對,抱著過去不放手,真的會錯過更多的風景,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享受過鮮活的家的溫暖了,該是時候向前走啦,謝謝你。”
向前不由自主地看著丁一寧,就見他臉上濃黑的睫毛輕輕扇了扇,隻不過精致的側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向前轉頭看著沈老先生,笑得明朗,“不用客氣,我也是別人教會的。”
沈朝輝意味深長地看了丁一寧一眼,突然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我知道不是華宇找的人,不用擔心,你那劇本我會幫你演好,告訴華靖宇,這次是我欠他一個人情。”
丁一寧扯了扯嘴角,“感謝的話要當麵說才算誠心,我想您親自去華總會更高興,我可不敢壞了我大客戶的興致,你知道我膽子很小的。”
沈朝輝眼色微沉,掩飾著笑得風輕雲淡。
☆、三十二、我們才剛開始
等人都走完了,向前忍不住問,“他貼你那麼近,說那麼久,你們到底在聊什麼啊?”
丁一寧眨巴著眼,心情奇佳,“別人家的事,你管那麼多?”
向前撇了撇嘴,“那咱家的事,你到底什麼個意思?是男人就給我痛快點!”
丁一寧裝傻,“什麼什麼事?我什麼時候跟你是‘咱家’了?”
向前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急吼吼地說道,“我都說喜歡你了,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
丁一寧躺在沙發上,淡定地看著電視,漫不經心地回道,“嗯,好,我知道了,行了吧?”
向前就生氣了,這太敷衍了!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可是為什麼自己還偏偏要喜歡上?!
兀自後悔氣惱著,恨不得把自己瞎掉的眼睛挖出來,丁一寧又輕飄飄地說了句,“晚上想吃排骨。”
看著絲毫不客氣、隻管頤指氣使的丁一寧,向前憋了半天還是忍氣吞聲道,“糖醋啊?”
丁一寧背著向前笑得極度得逞而且欠抽,明朗地拖了個長音,“嗯——”
向前一臉認命的表情,心情複雜而沉重地進了廚房。
第二天,各大報紙頭條上都是華宇打人強拆事件的大逆轉報道,根據住戶中某沈姓老人的描述,警方耗時八個小時連夜加班加點終於摸到了黑打手的窩點,一舉端掉了這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夥組織。
而根據犯罪嫌疑人的口供,警方順藤摸瓜,輕而易舉地查清了打人強拆惡性事件的真相。
原來整件事情都是釘子戶中的某田姓男子所為,他本意欲以不搬為要挾,貪得無厭地想要獲取更多利益,沒想到一直沒有談妥,一時豬油蒙了心,竟然想到通過黑打手進行強拆再誣陷開發商,以達到自己險惡貪婪的用心。
行為過於惡劣,該田姓男子已經被警方刑事拘留,具體判決處罰目前相關方麵還沒有給出明確答複。
向前在大百貨的露天巨幕上看到了這則消息,基本保持著呆若木雞的狀態,夢遊一樣地回到家,將手中新買的食材分類放好,打開電視再一次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然後狠狠倒抽了一口涼氣。
為了錢人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向前看著田耀光兩隻手上的手銬,怎麼想都還是想不通,但是有一件事卻很明晰,那就是他錯怪丁一寧了。
給丁一寧的手機打過去,一直是無人接聽,三次過後竟然就關機了?!不能夠到了現在還要生氣吧?!心思一轉打到了他辦公室的座機上,那頭卻說他並沒有去事務所,他們都還以為自己老板今天要家裏蹲了呢!
向前的心沒來由突地跳了一下,懸起來的不安,一點一點滲透進了皮膚。
丁一寧昏沉沉地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腦袋特別重,眼前霧蒙蒙一片,看不真切。
他難受地咽了咽口水,口幹舌燥地,感覺嘴唇都要裂開了,一側的肩膀酸脹得厲害,他伸出手想要去揉一揉,隨即發現唯一能夠活動的左手被一根粗繩子牢牢捆死在了一個鐵柱子上。
綁票?不會吧……他這麼窮的人也綁也太沒眼光了吧?還是說衝著那個人去的?可是能有幾個人知道他老子是將軍?
高懸的牆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過那裏大致可以斷定應該是傍晚了,橙黃的光線灑進來,丁一寧才看清,自己是被關在一個廢棄的倉庫裏了。
他知道案件會在今天水落石出,本來是打算去事務所拿上材料然後直接去華宇,跟華靖宇結賬拿錢的,沒想到剛出了家門口,沒招到出租車,卻是招來了明顯來者不善的一輛小麵包。
三個帶著墨鏡的人一下車,丁一寧直覺反應拔腿要跑,可顯然跟不上他們速度迅猛,一劑麻藥就讓他乖乖地失去了意識,直到現在清醒過來。
到底會是誰?
丁一寧緩緩坐直身子,黑色的西裝上全是灰塵,看得他直皺眉,右手的石膏有些破裂,左邊的肩膀更是疼得讓他不敢亂動,也不知道趁著他昏迷的時候,綁匪是不是揍他了,不然身上怎麼會這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