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寧默默吸了口氣,蹲下來將地上亂七八糟的照片一一撿起來,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不同的男孩子,惟有一樣是始終不變的,那就是那個笨蛋僵硬到好笑的笑臉如花。
永遠都學不會偽裝的和善,當然無法裝出真心的笑臉。
將照片仔細收好,丁一寧有些冷滯的血液漸漸回溫,帶著生命的動力流動不息,他看著莫然永遠淡然的麵孔,覺得有些可笑,“庭長很閑麼?有時間去跟蹤我的愛人,還不如回去多陪陪你老婆孩子,我的事根本就跟你沒關係。”
丁一寧輕輕扯扯嘴角毫不猶豫地轉身,莫然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急切,他一把握住丁一寧的胳膊,“小寧!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死不悔改也要分情況!這個男人並不值得你這樣信任他!”~思~兔~網~
丁一寧用力抽出自己的胳膊,回頭冷冷看著莫然,看著那張熟悉到骨子裏卻又在咫尺之間陌生到了天涯般的麵容,“我如果不固執,我如果死不悔改還有心情分一分情況,我也不會傻不拉幾地一等你就是五年,你早就失去資格了莫然,還有,再提醒你一次,他和你是不一樣的。”
莫然的眼眶竟然輕微泛著紅,眼鏡都遮不住的哀傷突然撲麵而來,丁一寧有些不習慣地撇開眼,就聽莫然低沉的聲音悲傷地質問著,“小寧,你真的變心了麼?你真的不愛我了麼?我們的誓言和理想呢?”
丁一寧發自內心地覺得真他媽累,“莫然,是你先結婚的,可不可以不要說得是我傷你太深。”
莫然低垂著眉眼,和從前想要道歉的時候一個樣,他深深歎了口氣,“我以為你會懂我,那個時候離開你是我的錯,可我相信你是能夠理解的,我無家世無背景,又如何跟你的將軍父親相抗衡?郝思蕾是你父親提供給我們的絕佳機會不是麼?如今,我終於憑借她進入了權力上層,我現在完全有能力向你的父親證明我可以給你幸福,可是為什麼這個時候你卻不愛我了呢?小寧,你讓我好心痛。不,你一定還愛我的,你必須愛我!”
一段聞所未聞的話語讓丁一寧徹底愣在當場,好半天才緩過神,他很有些無力地笑著,“我不想評價你的想法到底是對還是錯,換個說話也許你自己就能明白過來,嗯,怎麼說呢?就好比咱倆好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我爸跟你說我有心髒病,而且是你治不好的,你暗暗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那個能醫好我的醫生,然後你就取走了我的心髒到處尋醫,最後當你終於治好了那顆心髒,你再回來我身邊的時候就發現我竟然變心了,”
“對啊,我怎麼能變心呢?我難道不應該矢誌不渝地等著你麼?可是你想過沒有,離開了心髒我還能活下去麼?為什麼當初去尋醫的時候你不帶上我而是帶上我的心髒呢?你將一個失去心而等死的我留在原地,好不容易有個人給了我一顆新的鮮活的心,你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質疑氣憤我的變心?”
“不要用愛情去遮蓋掩飾你的貪婪和虛榮,你應該知道,我要的一直都不是你所圖的門當戶對勢均力敵,我求的不過是一場穩定的幸福,你給不了我是因為打從一開始我們兩個的人生、理想還有價值就不在一個方向。”
“該清醒的人是你,莫然,我已經跟你聊得太久了,很抱歉我現在還有事,失陪。”
丁一寧走了好些功夫,莫然一直僵立在昏黃的路燈下,紋絲不動,寒氣侵人的夜幕之下,他再一次抬起來的眼睛裏閃著不知名的光芒,無人聽見的聲線裏是一句決然到冷酷的話,
“如果是那個男人給你的心讓你活了過來,那我就讓你再死心一次,最終還是不得不找回你丟在我這裏的這顆。”
丁一寧在去警察局的路上越看那些照片越煩躁,就算他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的,那個笨蛋怎麼可能這麼高能?可抑製不住的怒氣仍舊洶湧噴薄而出,燒得他一氣之下直接掉頭回家,一把火將整個牛皮袋子都燒得幹幹淨淨不留灰燼。
就算是為了調查案件,可是竟然這樣不知羞恥地出賣色相!他媽的,就這笨蛋竟然也有色相可賣?!哪些個不長眼的居然就看上他了?!不行,必須得給這個笨蛋一點教訓!(寧寧哇,你也是眼瞎了不成?)
向前在局子裏被拘了五天,在此期間,非常寂寞孤獨冷地沒有享受到丁一寧哪怕一杯水的問候,他心情灰敗忐忑不安地擰開了家門,委屈地站在玄關,愣是不敢再踏進去一步。
從早上開始天就一直陰沉沉的,午前就開始下雨,淅瀝瀝的不算大,丁一寧開著暖氣一直躲家裏,並不知道外頭已經開始下雪了。
向前在警局環境惡劣條件艱苦,蓬頭垢麵胡子拉碴,亂糟糟的頭發還有肩頭都落著白雪,看著著實淒涼。
丁一寧縮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也不知道是什麼節目,就看他時不時跟著笑上一陣,手裏拿著遙控器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沙發邊,讓向前覺得那節奏就像是在敲他腦袋一樣。
向前很可憐地站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