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煥忙得團團轉,直到基地規定的關店時間到了,他才得以休息,奮力的蹦上樓梯,推開小葵的房門,孩子安靜的睡臉被月光照射著,他輕輕解開鉛塊的綁帶,捏了捏被角。
狹小的窗外,天空也顯得那麼小,淩煥有些想念那片大海。
黑色的夜幕中,機甲成群地集結,指示燈劃破了夜色的寧靜。
基地三天兩頭就拉警報,人們的神經繃的緊緊的,哪能提高生育率。大多數的人還在為三餐奔走,根本沒有餘力照顧孩子。
小葵是他唯一的孩子,也曾經是他最不希望降生的孩子。他懷著小葵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喜愛這團肉♪肉。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原生種也是因為有了小葵之後。人魚種群有著嚴格的等級區別,原生種作為金字塔頂端的統治者,不應該過這樣的日子。
可他偏偏在發、情後才感覺到自己的特別之處。
未成熟前的淩煥是尾沒心沒肺的人魚,上課溜號,勞作偷懶,和小夥伴們擺動著大尾巴在水域中盡情玩耍,即便有著醜陋的鱗片,他從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魚有什麼不同。
他曾經也想成為機甲的駕駛員,守家衛國。可過度幸福的童年往往印證著不幸的未來。
他的一切都被人魚的初次發、情期給破壞了。
人魚和人本就是同一根源。在末世來臨後,冰山融化,地球表麵被90%的水域覆蓋,人魚這一支血脈選擇了進化。
在他生活的X基地裏有很多和他一樣的人魚,還有更多用雙腿在陸地上行走的人類,兩族默契配合,在末世之中求得生存,繁衍生息。人魚為人類繁衍後代並不奇怪,即便淩煥是雄性人魚這也不是問題。
從小生理課的老師就教過他們這群小魚,為了適應地球末世環境,人魚們的生殖能力十分凶殘,即便是雄性,也隻在乎誰是精、子的給予者,誰是承受者,讓別人生還是自己生,隻有位置的問題,不存在性別的困難。
簡而言之,處於幼年的人魚是幸福的,享受著基地特別的照顧,免費醫療、上學。可一旦步入成年期,人魚必須麵臨兩個選擇,要麼承擔繁殖的義務,在家帶孩子為基地後勤人口增長作一份貢獻,要麼靠服用抑製劑壓抑人魚發、情的本能,成為基地中的編製軍人。
可基地有個不太靠譜的傳言,若服用抑製劑,那麼在參加星河軍事學院考試時,必定會被刷下來,因為那些抑製劑會損傷人魚的神經末梢,這些服用過抑製劑的人魚最後隻能成為普通的協戰人員。
雖然基地的高級長官希望每一尾小魚都能夠選擇繁衍後代的職責,可淩煥是一尾有理想有抱負擁有英雄夢的人魚。他希望能夠在發倩結束後成為星河軍事學院的學員,駕駛著機甲翱翔宇宙,超牛逼超威風。
他拒絕了抑製劑,逃離基地的指定地點,躲在離基地不遠的孤島上。
在哪座絕對不可以去的島上,他迷迷糊糊地和人交、配,過程他記不清,那個人他也認不出,留下了對方的一枚衣扣。
他隻記得那人曾經在他耳邊說過一句話,‘你放心,以後你不會再發倩,我會做死你的。’
惡狠狠陰森森地語氣令他現在想起來不由自主地鱗片豎立。
自那之後,他感覺身為‘原生種’對大海,水域的渴望。
淩煥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小葵脖子下的紅繩,一枚金色的紐扣,這是孩子另一個爹留下的唯一線索。
其實,如果他不是原生種,這樣活著也不錯,他和小葵有家,有親人,即便日子過得很辛苦,但不是無法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