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晴聽到“相親”兩個字時,心裏微微顫了一下。有點悵然,有點不舍,有點微微難過,但更多的是告誡自己,不要想得太多。
到了司明偉家裏,葉晴看到滿牆滿屋的灰塵後,驚疑不定的問:“司醫生,你已經在這裏過夜了嗎?”司明偉笑答:“住了一宿了!”葉晴不可思議極了:“這裏到處是灰,你怎麼睡的啊!”
司明偉領著葉晴走到裏間的睡房,指著房間裏的床說:“整個房子,我就把這張床給拾掇了一下,換上了新床單,然後聞著滿屋的泥土味道,想象自己是一顆正在發芽的大樹,慢慢逼迫著自己陷入沉睡當中。”
葉晴被司明偉逗得咯咯直笑,笑過後問他要圍裙。司明偉抓頭說:“我從來沒下過廚房,當然也就從來都沒碰觸過圍裙這個東西,所以,我這裏沒有圍裙!”葉晴不讚同的挑著眉:“誰說圍裙就是做飯的時候能用?屋子裏灰這麼大,收拾起來不紮著圍裙,我的衣服會髒的,我這身衣服,可是今天早上新換的!”司明偉笑了笑:“這容易,我給你找件我的舊衣服,你就套在身上當勞動服!”
司明偉給葉晴找了一件自己的舊襯衫。葉晴接到手裏時,沒覺得這件襯衫有多大,可是當她把它套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的骨架子比司明偉竟然小了那麼多。襯衫鬆鬆垮垮的掛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比襯得又纖瘦又羸弱。司明偉一邊幫葉晴挽著長出來的襯衫袖子一邊說:“怎麼你沒穿襯衫的時候,我覺得讓你幹活也就幹了;現在套上勞動專用服了,我卻覺得讓你幫我幹活像是在虐待小孩子一樣!”葉晴被他說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葉晴穿著司明偉的襯衫在屋子裏抹這抹那的時候,司明偉的眼神像被拉了線似的,一直逡巡在她身上收不回來。
他想,他真的想,讓葉晴每天,都可以這樣穿著他的襯衫,在他的屋子裏走來走去,收拾著他的東西,對他笑,跟他聊天,和他一起去樓頂並肩躺在氈墊上曬太陽。
他站在葉晴身後,看著看著,終於不知不覺的叫了她一聲:“葉晴!”
“什麼事司醫生?”葉晴扭過頭,麵帶疑惑的出聲詢問。
司明偉看著葉晴幹淨的麵容,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喉結上下滾動著,最後,訥訥的問:“你愛吃什麼菜?我下去買,等下我們就在家吃吧!”
葉晴瞪大了眼睛問:“司醫生你要給我做飯?可是你連圍裙都沒紮過!”
司明偉抬手抹了一下臉,抹去了剛剛的尷尬情緒後,麵色如常的回答說:“不是我做,是我去買,買回來後,由你來做!”
葉晴看著司明偉呆了呆,然後一本正經的問:“你還有更大點的襯衫嗎?給我找一件套上吧,讓我看著更瘦小些,看看你對著更瘦小的我,是不是能再狠心些,在吃完飯後告訴我說:葉護士,別忘記洗碗!”
司明偉朗朗的笑著:“放心,洗碗這差事,吃完飯後由我來做!”葉晴看著司明偉好看的笑容,也跟著揚起了嘴角。
司明偉轉身出去買菜的時候,葉晴嘴邊的笑容消失了。她坐在沙發上,眼睛直直的盯著茶幾上的玻璃花圖案,直把清晰的花瓣看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扭曲。她回想著剛剛司明偉笑著時的表情,又明爽又好看,讓她幾乎有了炫目般的感覺。她閉上眼睛,模糊的玻璃花從眼前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由眼簾閉合所帶來的茫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