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看著葉晴,雙眼一眨不眨,眼神幽暗深邃,說:“葉晴,還記得我們那天去海邊嗎?”
葉晴被司明偉幽深的眼神盯得微微有些心慌,半垂下眼簾,睫毛輕顫的輕輕“恩”了一聲。
司明偉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條口香糖,遞到葉晴麵前,聲音中帶著鼓足勇氣和飽含希望的無盡溫柔,輕輕的說:“葉晴,給你,口香糖!”
那一瞬間,葉晴呆掉了。
……
葉晴沒有接過司明偉的口香糖。麵對司明偉遞向她的手,掌心裏握著口香糖的他的手,葉晴佯裝不懂其中真意的說:“我回去就刷牙,不要口香糖了!”然後,找了個所謂的理由,落荒而逃。
口香糖,她記得的,那個在海邊的夜晚,她告訴他,男人送給女人口香糖,代表男人在對女人索吻。她沒想到,司明偉在這樣的一個夜晚,會送口香糖給自己。雖然在看到他握著口香糖的手遞向自己的那一刻,她心裏是洋溢著幾絲欣喜和幸福的,但是她知道,就算她再怎麼中意他手裏的口香糖,就算她在怎麼中意握著口香糖的他,他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
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感覺不到,無論她對司明偉,還是司明偉對她,都是有著淡淡好感的。可是她更加知道,她和司明偉,兩個人之間隔了太多的東西。
適宜的愛情能夠讓人幸福,能夠讓人忘掉煩惱,憧憬希望。不適宜的愛情卻會摧毀一切,讓人掉在痛苦的泥淖裏盡管掙紮不休,卻依然無法逃生。
適宜和不適宜,差別不在於相愛的兩個人身上,而是在於,兩個相愛的人,有沒有等同的條件地位去般配的相愛。她不相信,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裏,會有乞丐與公主、灰姑娘與王子的幸福神話。
所以,葉晴知道,無論她對司明偉,還是司明偉對她,盡管兩個人都動了心,她卻不敢奢望憑著這份動心,兩個人就會有幸福相愛的可能。因為她懂,她與他,是生活在兩個世界裏的人,是富有和貧窮的對立麵,是高貴與貧賤的鮮明對比,是南與北兩個永遠不得相見的相反極端。
所以,對著向她伸過來的、握著口香糖的那隻手臂,她忍著扼殺掉心動的疼痛和假裝無愛的苦澀,佯裝著一無所知的單純,從他身邊落荒而逃了。
她告誡自己,從今以後,要遠離那個叫做司明偉的男人,遠離他給她帶來的關懷微笑,遠離他對她從不偏見的體貼溫柔,遠離他對她伸出的握了口香糖的手。她知道,如果她現在不遠離他的話,總有一天,她會為他,而變得再也無法遠離。
她很怕,怕有一天,當她愛他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時候,他卻對她說:對不起葉晴,我的家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然後他為著家人轉身離開,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肝腸寸斷,無法超生。
不想讓自己傷心難過,不願給自己無法超生的機會,所以,她幹脆的決定,要遠離那個已經讓她心動了的男人。心有些隱隱的痛著。為了不曾真正得到過的失去,為了很想應允卻不得不拒絕的追求,為了幾乎已經萌芽了的感情,未等破土,便已經被掩埋在了心底更深處。
……
從葉晴拒絕了自己的口香糖開始,司明偉發現,這個女孩在躲著她。
她再不到大學部來聽課了,也不再跟自己借講義,甚至以前,在醫院裏他總能遇到她的那些地方,卻再也沒有遇到過她。
司明偉明白,醫院就這麼大,如果不是存心避忌,同在一個大樓裏工作的兩個人,不可能連著很長時間都碰不到一次麵。
司明偉覺得很懊惱。在葉晴笑意盈盈的對自己說“我回去就刷牙,不要口香糖了!”的那個晚上,他雖然被拒絕了,卻還是心存一絲希望的。他想,或許是因為自己表白的方式太過魯莽,驚到了她;也或許是她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該怎樣去麵對別人的追求;再或許,是出於女孩子家的靦腆羞澀,所以她落荒般的跑開了,連讓他送她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