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少不得又是同黛玉初來賈府時一般,姐姐妹妹相互問候。而薛家的姨太太則免不了牽住黛玉的手憐憫歎息一回。不過,性格淡然的黛玉倒是對薛家母女的印象特別好。她心思敏[gǎn]細膩,善於看透別人隱藏的暗心思。見薛夫人是出自真心的疼愛於她,而寶釵對她亦是親熱有加。於是,也樂得與她們母女倆親近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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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高士
時光飛逝,轉眼春天又過去了。除了頻頻思念遠在揚州城的父親和幼弟。黛玉在賈府的日子過得還算悠遊自在,愜意自如。一是因賈母溺愛異常,寢食起居同寶玉一般無二樣;二是因她心性淡然,聽到什麼風言風語,皆是一笑而過,從不多問。偶見身旁的丫鬟婆子們遇到難處,她亦會令紫鵑雪雁私底下接濟。一來二往,她在這賈府倒是贏得了上下一致的稱讚。俱說她為人豁達大度,平易近人。
偶爾得空,她也會去薛家暫居的梨香院玩耍做客。薛姨母很是憐惜於她,待她一如自個兒的嫡親女兒寶釵,得了什麼新奇的好玩意,總不忘記給她也留一份。
寶釵見了,戲笑道:虧得林丫頭不是生在我們家。不然,我這當女兒的豈不是每天都要拈酸吃醋了。黛玉聽後,淡笑不語。自此,對薛家母女愈發得親熱,周到。
怎奈,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那薛家母女縱然有萬般的好,卻也敵不過她們家公子直勾勾的一眼。那癡迷的一眼,嘔得黛玉在屋子裏給自己禁足禁了大半個月,直到徹底從腦子裏消去了對寶釵兄弟薛蟠的惡劣印象,她方踏出屋子。
幸虧,府裏的人都曉得她身子骨素來不好。見她大半月不出門,俱認為她是犯病了,在屋子裏休養。任誰也沒料到,她是偶然間在薛家與薛蟠碰上了,被那公子直勾勾的癡迷眼神給嘔的。遇到這種事,她也不好明說。那薛蟠的舉止雖然粗俗無禮,喜好美色,莽撞衝動。但對家中母親與姊妹卻是恭順愛護。瞧在這一點上,黛玉也不便多給人家臉色瞧。遇著了,也隻好耐著性子,行過禮,問過安後,方帶著丫鬟抬腳走人。
窗外的陽光刺眼奪目,曬得熱乎乎的夏風一波趕著一波湧進屋子,黛玉單手托腮,露出半條雪白的藕臂,坐在臨窗的書案旁,盯著牆角的黃楊花梨木架上,葉姿優雅瀟灑,碧綠清秀的蘭花愣愣出神。
“姑娘,天熱,我給你打會扇。”
紫鵑拿著一把美人團扇走到她身後輕輕扇著,一陣陣人工製造的沁涼的風吹得黛玉昏昏欲睡。她回過頭,眯起朦朧的眸子,一臉倦怠地對紫鵑說:
“你也忙了一上午了。先去歇著吧。雪雁那丫頭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逍遙了?等她回來了,你讓她抄《三字經》,不,你讓她抄《女誡》十遍。不許找人代抄。若敢找人代抄,以一罰十。”
“姑娘,你這不是要她的命……”
紫鵑的話剛起了個頭,就聽得一聲“林丫頭是想要誰的命來著?”
主仆二人回過頭去一看,原是寶釵帶著丫鬟過府來探望多日不見的黛玉。她笑著讓丫鬟放下自家兄長孝敬老娘的時令鮮果,移步黛玉身旁,輕輕扇著手中的芭蕉美人扇。陣陣清冷的幽香伴著她的動作,撲入黛玉的鼻翼間。
“又在抄你的經書了。”
她越過懶著不動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