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炎嘿嘿的笑著:“第一次當阿瑪,緊張是難免的嘛,爺幹嘛這麼說自己的兒子。”
老九想想也是,覺得也是,便歪頭看著顏炎:“你也是第一次當瑪母啊,高興嗎?”顏炎頓時撇起了嘴,喃喃的道:“我還是小孩子,人家才不要當瑪母,聽著跟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
老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那爺以後就下令,讓皇孫們待你七八十歲的時候再喊皇瑪母。”
顏炎輕輕的杵了一下老九的腰側,輕鬆的笑了起來。
老九伸手摸了摸顏炎的頭發,柔聲道:“不管旁人喊你什麼,你永遠是爺心中那個小丫頭。走吧,咱們去禦花園逛逛。”顏炎更加的握緊了老九的手,跟隨著老九的腳步,一點兒也不肯落下。
可是當兩個人經過原來弘政在阿哥所的院子時,還是從敞開的大門處,見到了獨自站在一棵樹下發呆的弘政。顏炎自然認識這顆樹,當初就是因為這棵樹,才把弘昌的小命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
顏炎突然抬頭看了老九一眼,緩緩的道:“爺知道嗎?紫蘇還在的時候,終於研究出了這個柳樹皮的藥效。如今在皇家醫療所裏,這個東西,救了很多高熱不退的小孩兒。大家都誇弘政是受佛祖保佑的,才能找到這麼好的藥。”
老九拉著顏炎繼續往前走:“你想和爺說什麼?”
顏炎抿了抿嘴,低聲道:“爺,如果紫蘇回來……。”老九緩緩的衝顏炎搖了搖頭:“顏炎,爺的承諾並不能改變什麼,弘政要怎麼麵對紫蘇的事情,永遠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站在那棵樹前睹物④
顏炎安靜的一句話,讓老九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猛的停住了腳步,緊張萬分的看著顏炎。
顏炎卻似乎一點兒都不緊張,用肩膀撞了一下老九,輕笑道:“爺幹嘛這麼緊張,我早就知道了啊。而且,爺不是也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嗎?”
老九一把將顏炎拽進懷裏,有些狠狠的道:“不,事情沒有那麼壞,你看你這一次都沒用吃解藥,爺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一定會的。”
顏炎窩在老九的懷裏,感受著老九胸膛的溫暖:“爺,我不怕,我真的一點兒都不怕。別說三年,就算是隻還剩下三天,我也不怕。最起碼我知道在這三天裏,爺會陪著我。”
“顏炎……”老九的聲音有些哽咽。
顏炎從老九的懷裏抬起頭來,眼睛閃亮的看著他:“所以爺,不要讓丫頭們注意我的狀態了,我隻要有不舒服,一定會第一時間衝到爺的麵前要解藥的。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的。”
老九看著顏炎的眼睛,突然明白過來。今日這一路的前行,是顏炎再跟自己提前告別呢。雖然這告別來的有些早,但顏炎卻用最溫柔的方式,讓自己看到了她堅定的決心。
顏炎說她不怕,可是老九卻覺得自己怕極了。他簡直無法想象,如果生活裏沒有了顏炎的存在,他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這苦心奪來的一切,都不再存在任何意義。
“顏炎,不要比我先走……”老九呢喃著,貼上了顏炎的臉頰。
顏炎的眼眶有些熱,但還是裝作輕鬆的笑著:“爺這話好殘忍啊,不要比爺先走,那我豈不是要變成剩下的那個了。”老九緩緩的搖頭,眼睛裏滿是哀傷。
顏炎終於鬆開了兩個人一直握著的手,捧起了老九的臉孔,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的說道:“爺,我從來不曾後悔過那一****勇敢的吃下了那顆藥。因為我用那顆藥換來了這麼多年與爺的相守。爺都不知道這些年我過的有多知足,過的有多幸福。我喜歡我們的家,喜歡我們的孩子。這些年,我不曾虛度過一天。這些已經足夠了,不管以後還能走多遠,我都知足了。”
“顏炎,不要這樣說。”老九的聲音悶悶的,顯然還有些埋怨自己將這樣的重擔抗在了顏炎的肩上。
“爺,我們說好了。以後我們誰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爺就算是要難過,也不許難過很長時間,要很快的振作起來,要過的更好!”
“顏炎……。”老九聽顏炎這樣的話,不斷的搖頭:“不要難為我,我做不到。”
顏炎卻笑的真誠:“不,我相信爺,一定能做的到的。所以爺以後不要瞞著我了,也不要再擔心我了。我會把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每一天都留給爺最好的印象,沒準兒我們就這樣一直走到白頭呢。”
老九看著顏炎閃亮的眼睛,心裏有什麼東西頓時泛起了酸意。他微微圈緊了顏炎,眼睛裏是說不盡的深情。顏炎依舊在嘮叨著:“再說,我這不是很久沒發作了嗎?沒準兒就這樣好起來了呢。當初那冒充小安的丫頭劃傷我的劇毒,沒準兒就和原來的毒中和了呢,這叫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