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劍氣,正射中他額頭的那一口“蛋”上,射裂了蛋,貫穿了額,殺了他。
殺了餘華月的孫青霞,在地上綴綴坐起,然後再蹲起,之後才慢慢站了起來。
他手裏還持著劍。
但一時沒有人敢動他。
這時候,餘華月已仰天倒下,房子珠正瘋狂似的掩麵大叫大鬧,飛奔出去召集弟兄。
孫青霞也沒去阻攔她。
他隻凝視自己劍尖上的一滴血。
很快的,連那一滴血也滴落了下來,劍鋒又清亮如水,森寒似冰。
他手中有劍,背上有琴,一步一步的走,包圍他的人都又驚又懼,一步一步的退,而且散了開來,一時誰都不敢率先向他動手。
他不看他們。
他當這些人不存在。
現在隻有一件事情是他關心的:
櫃!
四、無情劍客多情劍
櫃子仍在火光中。
房子珠已衝到外麵。
她呼嘯:“大家快來殺了他——”
然後她就在火光中發現了一個十分可怖的事實:
外麵本來至少應該還有一百九十名以上的徒眾,現在,至多隻剩下一百三十人。
其他人都死了。
倒下了。
——都在不知不覺中給人殺了。
他走到櫃子前麵。
他的手在冒汗。
火光騰騰,他的心卻在發冷。
他在櫃子前,試探的叫了一聲:
“龍姑娘……”
沒有回應。
房子倒了,塌了,風助火勢,火助風威。
火已燒得四麵都成了火圈。
他在圈中,
火圈外包圍重重。
夜在焚。
黑在燒。
殺伐陣陣,風在呼嘯。
受傷的人在狂號。
孫青霞伸出了手,打開了櫃子……
他一向是個無情的人,死在他劍下的人無數,可是,這一次,他要開啟這櫃子之際,他的劍在抖,手在顫,心在抽搐。
為什麼?
難道他的劍雖然冰冷無情,但人已變?還是人仍殺手無情,卻有一把多情的劍,斬不斷也不忍斬斷恩和情、義和愛?
你說呢?
櫃子打開。
裏麵沒有人。
隻有血。
——一灘血跡。
人呢?
人去了哪裏?
龍舌蘭呢?
龍舌蘭在哪裏?
——她明明是在這櫃子中的,穴道已受封製,而今卻去了哪裏?
“人呢!?”
孫青眼睛亮了。
他緊握著劍,怒嘯。
但他的敵人蜂擁而至,用兵刃來回答他的問題。
一百二十幾名如狼似虎、凶獸般的凶徒,紅了眼殺了過來。
他一伏身,解下古琴,迅速伏下,打開機括,一時間,騰騰騰騰騰騰騰,火光閃動,火舌吞吐,驚夫動地的響聲和眩眼奪目的利亮交錯……
敵人衝殺近前,呼喊驚嚎,又一個個的倒了下去。
他的琴在怒吼,吼的卻不是琴聲,而是爆炸。
像一頭吐電放雷的怪獸。
騰騰騰騰騰騰騰……
敵人一個一個的倒下,一排一排的仆倒。
然後他的“琴聲”軋然而止。
他又拔出了劍。
劍作雪色。
劍尖上仍有一點血。
他持劍向剩下的人衝殺了過去。
這時候,“流氓軍”剩下的還不到六十人。
零星落索。
他殺向他們。
沒有人能擋得住他一劍。
他一個人。
對方仍有五十幾人。
但他一人追殺這數十人。
他一麵殺,一麵斥聲問:
“她呢?她呢K”
他依然下手無情。
殺手無情。
——劍下不留情。
他全身都染滿了血。
他浴血苦戰。
不過,他的劍反而愈戰愈清,越來越亮,打到後來,那劍更如有點高風亮節了起來,盡管他的人已殺得性起,狀若瘋狂,他甚至不讓這些人有逃命的機會——盡管這麼多人四散而逃,但他竟以一人之獨劍去追殺每一個人一可是他的劍,卻在火光映亮的火舌聲中,發出一種極優美的麗芒和極動聽的破空之聲,就便什麼佛光幻彩和仙籟妙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