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也隻好淪為盜賊……但他總希望有一天他關家能出人材,光宗耀祖,光大門楣,吐氣揚眉,重振聲威。”

“丁姑娘,你的心情我了解;”高風亮很誠摯他說,“先用過晚飯,我跟你一起,潛去衙門……我想你也沒見過小趣罷?有我引介,總會方便些。”

丁裳衣見高風亮夫婦盛意拳拳,何況今晚是他們局裏團聚的第一餐,她也不好意思再堅拒,說道:“好吧。”便回到窗前,插上一炷香,默禱起來。

高夫人低聲問:“丁姑娘是……?”

高風亮低聲截道:“關大俠已經過世了。”

“局主。”唐肯在一旁喚道。

高風亮見唐肯神色凝然,問:“什麼事?”

唐肯道:“晚飯後的行動,我也要去。”高風亮本來希望他能留下來保護鏢局的,但見唐肯眼色中的執意,也隻好答應了。

暮色在窗外的雪白世界中染了一層灰意,又隱隱鋪了一層淡金,丁裳衣心中禱告:關大哥,我已把唐兄弟送了回來,隻要安頓了小趣,我也就沒什麼遺恨了……。

合當這時一陣風,吹得一扇未扣好的窗門支格作響,底下傳來一陣陣飯香,但仿佛那是人間的煙火,這兒是冷寞的天庭……。

至少在丁裳衣心裏是這樣的寂意闌珊。

衙裏的人雖然走避一空,但是還是不乏可吃的東西,三人在烤著肉,肉香使大家溫暖洋洋。

“你說那骷髏畫是什麼東西?”冷血道,“怎麼會令李鱷淚這般忌畏?又似乎跟神威鏢局有關?”

“我也不知道,”李玄衣道,“不過,我聽說‘神威鏢局’的創立人高處石,跟當年的禮部尚書石鳳旋很有關係,但石大人跟傅丞相也有糾葛,李大人是傅丞相的親信,這事……

可能有些關係。”

冷血歎道:“官場的事,實在很複雜,稍一不慎,被卷入漩渦裏。要粉身碎骨的。”

關小趣大聲附和道:“官場的東西,我一點也不懂?”

李玄衣笑道:“你既不懂,還要當差?”

關小趣道:“就是不懂,才要當差。”

李玄衣道:“哦?”

關小趣眼睛閃著光芒:“我哥哥說,等弄懂了,好的就學,壞的就以身作則,激濁揚清。”

冷血笑問:“你那位了不起的哥哥,究竟叫什麼名字?”

關小趣道:“關飛渡。”

冷血和李玄衣一齊都“啊”了一聲,關小趣見他們臉色有異,正待要問,忽聽梁上一人道:“果然不愧為捕王、名捕,還是給你們發現了。”

冷血和李玄衣臉色倏變,火舌一陣爆動,一人長身而下,屹然而立,正是長須玉麵的李鱷淚。

他一出現,整間屋子都像小了、暗了,也矮了。

他背後翠玉色的長劍,和手指上綠玉戒指,給火光鍍上一層堂皇的橘色,他高大的影子在火光映擾中,像一個黑行人在飛躍,有時是神出,有時是鬼沒。

他臉上微笑依然。

“李兄,上次不知是名動八方、威震九州的捕王李玄衣,失敬之處,還請恕罪則個。”

李玄衣淡淡地道:“上次,我也沒依禮拜見,亦請原諒。”

他倆一見李鱷淚在屋梁飄然而下,心中都大為吃驚,要是李鱷淚偷施暗襲,隻怕都難以猝起迎敵,卻不知李鱷淚以為他們已經發覺,故現身出來。

他們都不知道因聽關小趣提到關飛渡乃是他哥哥之際,一齊“啊”了一聲,偏在那瞬間,李鱷淚隱身梁上,正要俯襲而下,手指剛搭劍鍔,噗地劍身剛露出半寸不到一小截,就聞那一聲驚呼。

李鱷淚以為那拔劍的一聲輕響已教人發現,既沒有占上猝不及防的優勢,便索性現身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