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點上了多日已未點燃過的華燈,換上勁裝,聚在圓桌前,高風亮分配好一切,目光如炬地道:“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唐肯望向丁裳衣。

了裳衣微微笑著,在她身上縱是戰陣殺伐也變作了清華貴氣。

高風亮道:“好。”轉身跟淚光盈目的高夫人說了幾句。

那自然是江湖漢子待旦一擊前的生語死囑。

唐肯忽覺衣角被人牽了牽。

他轉首見是高曉心。

高曉心前淚未幹、新淚又盈。

她溫婉地把頭依在他肩上:“我知道,剛才,是我不好,唐大哥,就算你待我不好,我還是一樣要待你好,我剛才想通了,你當我是妹妹,那還是疼我的,想念我的,我也想念你,我一生一世都想念你。”高曉心語音堅清的說。

唐肯聽到她天真爛漫而真摯誠心的聲音,覺得自己負了她又欺騙了她,感覺到心裏很愧疚。

隻見丁裳衣手捧著一炷香,在簷前插上。那風姿從背側影看去,舉手投足都有決絕無依的悲滄。

高風亮拍了拍高夫人抽搐中的肩膀,咳了一聲,揚聲道:“走吧。”

走,人生總要向一個地方走去。隻是此去,還能見否?生死知否?

可悲的是既是人,就不得不繼續前行。

*

冷血背貼著門。

如果李鱷淚自門內一劍刺出來,以他現在的姿態就非死不可。

但他更非這樣守著不可。

因為李玄衣不能敗。

李玄衣如果敗了,不但他倆都得死,連同神威鏢局的人都會被毀滅,青田縣的人也遭殃。

他相信李玄衣決不會讓李鱷淚刺出這奪命的一劍。

他守著的地方,隻有一處甬道,一個人口。

通通僅七尺。

敵人要攻入密室,就得正麵攻來,跨過他的屍身進去。

誰要跨過冷血的屍身,都得付出代價。

酷烈的代價!

可是李鱷淚在門關上之前叫出那一句,無疑極有吸引力。

在李鱷淚身邊能升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誰都願意以性命冒一次險,來換取榮華富貴夢寐以求的代價。

一陣騷亂過後,第一個人大步踏出,手持戒刀,大聲道:“‘佛燈戒刀門’卞星文,前來領教。”

冷血點頭為禮。

他傷已重,不想多說。

卞星文戒刀一拱,七刀一招,一招七變,招招狠辣毒絕。

冷血劍光挑起,“嗤”地刺入卞星文咽喉,卞星文掩喉倒地。

另一個精壯漢子,手持月牙鏟,踏步而出,洪鍾般的聲音道:“‘移山填海’同伯案,前來討教。”

冷血以三招間便刺倒了他。

又一個剽悍漢子步出,揚聲道:“韋陀門利擔山來了!”牛頭鏜迎頭擊下。

冷血以五招重創了他,但虎口亦被震裂。

到了第七名挑戰者“沉屙教”的上風雲被刺殺之時,冷血傷口血流不止,已感支持不住。

俟第十一名挑戰者西昆侖匕小金之時,冷血身上又多了一道傷口,才殺得了他。

冷血本來就傷重,情形是越來越危急。

密室的門,卻仍沒有打開來。

第十二名挑戰者戈大山揚著一杆槍出來時,冷血的臉色愈蒼白,戈大山臉上的獰笑愈濃烈。

忽聽一人道:“我代你一戰又如何?”

聲音響自戈大山背後。

戈大山霍然回身,隻聽一聲怒嘯。

嘯聲中,戈大山金槍節節斷裂,脅骨一陣格勒勒亂響,已被摔出甬道之外,撞及數人飛跌出去。

來人一頭黑發,樣子十分矍鑠淩厲。

冷血笑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