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就別提什麼秉筆太監的條件成不?”

芍藥偏著頭想一想,似乎金寶說得也對,能進司禮監做少監也是太監裏頭頂頂不錯的了,在宮裏當差的姐妹跟前也能抬得起頭。於是她轉回臉看向金寶,臉上帶些羞意剛想開口說也行,卻見他頭猛地一垂,砰地一下子磕在桌子上,兩手垂在身側,身子倚靠著桌子如同醉酒一般昏睡了過去。

“金寶……”芍藥推推他,笑著說:“你這是逗我玩兒吧,喝茶也能醉?”

這話才說完,她自己個兒也突然覺得好一陣天旋地轉,頭發暈,眼皮子上如同墜了千斤一般,不由自主趴到了桌子上想歇一會兒。可這一歇,就也困意洶湧,再不能睜眼,開始雲遊太虛了。

那邊廂,韋瑜卻沒有接紀錦遞過來的酒,而是端起了自己跟前那杯酒,輕輕在紀錦端著的酒杯上一碰,道:“公主的美意臣領了,不過,在喝掉這杯酒之前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紀錦見他不喝自己手中的酒已覺挫敗,腦子飛速轉起來,想怎麼才能把他手裏那杯酒給調換了,不然今兒的計劃就算失敗告終。至於韋瑜說要跟她說話,她覺得實在是好,至少可以拖延一下子,讓她可以想出法子來。

於是她將手中端著的酒杯放下,忙不迭地繼續臉上堆著笑說:“師傅,你說吧,我聽著。”

韋瑜便也放下了酒杯,清清嗓子,斜睨她一眼,悠然道:“三公主,這幾個月來,你再三再四地往我身邊兒湊,可是有所求?”

“啊?這……”紀錦心裏突地一跳,麵兒上即刻顯出不自然來。她沒有想到人家的話直奔主題,就像洞房裏頭新娘被新郎揭開了蓋頭,一堵真容。她的心思和打算到底沒有逃過對麵坐著的跟狐狸精一樣精明的廠督的眼。

有些懊惱地低頭,紀錦拿手指卷著綴了七月初七應景的鵲橋補子的衣衫一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韋瑜的話。

她難道真得向他直接說出自己接近他的目的,然後徒然令他笑話自己。

自從一年前皇太子徒然薨了,作為二皇子的皇兄以及母妃就一下子打了雞血一樣開始綢繆起將來。盡管母妃不受父皇寵愛,皇兄也不被父皇喜歡,可是皇兄二皇子的身份還是讓他成為新的儲君變為可能。

不過,這隻是可能而已,父皇除了陡然薨逝的皇太子以外,還有三位皇子。並且他最喜歡的不是作為二皇子的皇兄文權,而是三皇子文楷,寵妃趙貴妃之子。盡管長幼有序,按照“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祖宗規矩,嫡長子大皇兄薨了,接下來是該封二皇兄文權為太子的。雖然二皇兄是庶出,但皇後隻有皇太子一個兒子,他沒了,皇後年紀已大,這些年除了生了大皇兄和大皇姐外,再無所出。也就是說父皇已經不可能有嫡出的皇子了。這樣的話,在成年的皇子裏頭不就是該輪著二皇兄為太子麼?

可是父皇在皇太子薨逝後卻以太過心痛心傷為由,避居西苑,不再上朝理事,朝政都讓司禮監和內閣共同商量著辦,將儲君之位空懸。這說明什麼,至少說明他不急於立太子,也說明他對二皇兄文權不滿意。他在拖延,是想再考察下幾位皇子,誰會是合適的儲君嗎?不過,這種猶豫對於二皇兄來說是最不利的。父皇的這種態度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朝中眾人,他的好惡和意願啊。也許,會有聰明的臣子想辦法幫著父皇達成心願?選擇他最喜歡的三皇兄文楷為太子?

這樣的話,要是二皇兄失去了儲君之位,而由三皇兄做了太子。等到父皇崩了那一天,三皇兄繼位為新皇帝,趙貴妃做了皇太後,那麼和她頗有嫌隙的母妃必然會遭殃。趙貴妃善妒,到時候除了母妃,恐怕連二皇兄也要倒黴,甚至會牽連到自己這位深受皇太後和父皇喜歡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