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愛爾蘭人(4)(1 / 2)

在大多數問題上,“一無所知”黨是一個主張改革的黨,而愛爾蘭人則反對大多數的改革。愛爾蘭人尋求在現存體製下提高自己的地位,不主張從根本上改變這個體製。在那個年代裏,民主黨人是現狀的維護者,而輝格黨人、共和黨人和曇花一現的“一無所知”黨人則讚成各種各樣的改革,從主張限製酒精飲料的消費、婦女普選權,到遏止或取消奴隸製,不一而足。對愛爾蘭人的敵視,部分歸因於這樣一個事實,即愛爾蘭人被認為是許多改革和社會實驗取得成功道路上的絆腳石。

經濟進步

19世紀愛爾蘭裔政治家在美國大城市的突出成就,根本沒在當時美籍愛爾蘭人的整體經濟狀況上反映出來。直到1890年,42%的愛爾蘭人還是奴仆,還有其他許多人依然是非熟練的勞工。1890年在波士頓,4%的本土美國人和5%的德裔人是專業人員,然而隻有0.1%的愛爾蘭人才從事這類職位。31%的本土美國人從事高層次的白領工作,但卻隻有6%的愛爾蘭人上升到這個檔次。雖然愛爾蘭人的經濟狀況和其種族比起來遜色,但他們的經濟狀況正在好轉。在19世紀中期的波士頓,盡管有人說“在愛爾蘭人和黑人之間存在著許多明顯的相同之處”,但是後來,愛爾蘭人在向熟練工種和白領職業進軍方麵,就把黑人拋到後麵去了。即便如此,較之其他來自歐洲的種族群體而言,愛爾蘭人的進步是最緩慢的。

隨著社會—經濟地位的提高,愛爾蘭人內部也發生了分化。有些人仍舊是“棚戶愛爾蘭人”,深陷在貧困和肮髒的泥潭裏不能自拔;另一些人則變成了“裝飾考究的中產階級愛爾蘭人”,尋求舒適和體麵。新湧入的愛爾蘭移民照舊是從經濟階梯的最底層幹起,但是許多第二代愛爾蘭人則告別了父輩的職業,另謀高就了。例如在波士頓,第一代愛爾蘭移民獲得白領職位的在1890年隻占10%,而同年該地的第二代愛爾蘭移民從事白領職業的則幾乎占40%。反過來看也是如此,例如,老一代的人有2/3終生從事非熟練或半熟練職業,而他們的第二代在同一時期終生從事這類職業的卻隻占1/3。

愛爾蘭人沿著卑微的職業和白領崗位慢慢地爬上去之後,他們留下的底層空缺,就由美國南北戰爭後大部分是從南歐和東歐蜂擁而至的各種族移民大軍所填補。由此而形成了如下這樣一幅完整的生態繼承圖像。晚來一步的各個種族群(尤其是意大利人)慢慢地在吃力、肮髒和危險的工作崗位上取代了愛爾蘭人,並搬進了愛爾蘭人遷出的貧民窟。到1910年非熟練和半熟練的意大利裔勞工在波士頓所占的比例,與20年前的愛爾蘭人所占的比例恰好相同。昔日愛爾蘭人是貧民窟的房客,盎格魯—撒克遜人是房東,現今越來越多的意大利人成了房客,而愛爾蘭人則搖身一變而做了房東。昔日是美國人在愛爾蘭移民住進自己的地段時,馬上舉家搬遷;現在是每當黑人、猶太人和意大利人住進時,又輪到愛爾蘭人馬上撤離。過去是由盎格魯—撒克遜人的老師來教愛爾蘭人的子弟讀書,現在則是日益增多的愛爾蘭人的小學老師來教育猶太人和意大利人的後代。過去是愛爾蘭移民充當工賊,以破壞當地美國工會組織的罷工,現在則是意大利人和黑人勞工充當工賊,以破壞愛爾蘭人的工會所組織的罷工。

此種種族生態繼承格局,決不意味著一個種族群體會完全重複另一個種族群體所走過的老路。有些種族地位上升的步伐要比其他種族來得快。譬如猶太人到達美國時就比愛爾蘭人更窮,最初掙錢也趕不上同時代的愛爾蘭人,但後來卻在收入、就業和受教育方麵,趕上並遠遠超過了愛爾蘭人。此外,種際存在著五花八門的區別,不僅體現在經濟收入的提高速度上,也體現在獲得成就的不同渠道上。愛爾蘭人在政界、金融、工會領導、體育和新聞方麵一馬當先,而猶太人則在??商、技術行業、學術和科學方麵獨占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