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見她揪著被還賴著不肯起,眼裏還留著愛困的水光,頭一點一點的,原本攏在腦後黑緞般秀發又垂散開來,說不出的可愛。他走了過去,又將她塞進被子裏,“困了就再睡一會兒,等重華宮的茶宴結束我再來看你。”
蘇宜爾哈打了個嗬欠,點了點頭,頂不住那濃濃睡意,繼續夢周公了。
“好好照顧皇後,別讓人擾了她。”看皇後懷孕不順眼的,想著借皇後的梯子得寵的……還有如昨晚的海貴人一樣耍心機的,別說登基以來了,以前在雍親王府裏他也沒少碰到,隻是現在越發不想她受那閑氣,萬一再出了年氏賈氏那樣的事……他眼一沉,又叮囑了春雨和張保幾句,才帶著蘇培盛離開。
這主子爺,當了皇帝後威嚴日盛,那氣勢等閑之人還真抗不住。春雨和張保捏了把汗,對視了一眼各幹各的去了。這是春節,事務多啊,回稟四福晉辦理?那也是個生手呢,重華宮的茶宴就是四福晉一手辦理的,正是今日的重頭戲呢,一時半會也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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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小蝶扶著紅英離開晚宴一路回了翊坤宮。“你們退下,紅英留著,陪本宮走走。”
“是。”幾個嬤嬤和幾個宮女恭謹地行禮退了下去。
“娘娘。”紅英扶著她,自海常在,不,現在是海貴人了,自海貴人使人在宴上報了有孕後主子臉色便不怎麼好,想到上次滑胎的事,她心裏也不好受。
“防得了自己宮裏終究防不了別的宮……”默默地走了一陣,年小蝶幽幽歎了一聲,走到正殿前廊藤蘿花架下長椅坐下。
“莫不是那藥不對?”紅英忍不住說道,“咱們的人明明說已經放進了海貴人要用的鵪鶉湯裏了。”
“說不定那湯被康嬪(完顏氏)用了呢,”年小蝶淺淺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冰冷,“在府裏就向她下過手都被她躲過,說不定這次是歪打正著……不然,這幾年她也不是沒承過寵,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自小產後她就徹底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了,就算懷上了也坐不住胎,她唯一能靠的便是皇上的憐惜,還有永遠也坐不上的福惠,她怎麼甘心?!可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滿腔的忿恨無處宣泄,她隻能向別的宮妃下絕育藥,她不能忍受有遭一日她俯視的踩在腳下的宮妃爬到比她還高的位置,反正她不能達成的願望她也不容許別人達成。可惜,她的目光幽幽望著長春宮,她最嫉恨的女人她動不了。
“可要是她們根本沒用,發現了呢?”紅英有些擔心,當時下藥的對象明明是海貴人,可是她現在卻懷了孕,肯定是哪裏出了差錯。
“那又如何,無憑無據的,還能賴到本宮頭上?”年小蝶輕描淡寫,她使的本就不是自己的人,就算事發,追究起來也是別人倒黴。
“娘娘,那我們要不要——”皇上登基以來沒有皇子公主出生,這是皇後之過,早在主子落了胎後就定下了這個計策,海貴人的胎兒自是不能留了。
“暫時別動手。康嬪打的什麼主意本宮清楚,她現在嚴防死守的,很容易出事。再說,”年小蝶遲疑道,“海貴人這胎若生下的是個阿哥,你說皇上可會將他抱給本宮撫養?”
“這——”紅英頓了下,“奴婢覺得最有可能交給康嬪撫養。”
“嗯。”年小蝶點了下頭,過了一會兒才笑道:“這件事安嬪應該會比本宮更重視罷,且讓她們先鬥去。”
自進了宮紅英就一直在替年小蝶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她本就是個聰明伶俐的,早明白了裏頭的關鍵,隻不過做為奴才在主子麵前該愚鈍的時候還是得愚鈍,便笑著讚道:“還是娘娘想得遠。”
年小蝶笑了笑,眼裏閃過一絲得意。“她自以為在鍾粹宮處處為難顧常在,別人就都會以為她們不合麼,演給別人看罷,你等著瞧,過些日子,顧氏定要惹出事來。”可笑那賈氏還將自己安在鍾粹宮的眼線當做心腹挑了出來培養、重用,籌劃的那點子事自己雖不能全清楚也能推出個七八分來。
紅英知她向來驕傲自己的心機才情,今夜難得用了點酒又受了海貴人的刺激想起了落掉的胎兒這才情緒外露,正要陪著再說兩句,這時一陣寒風呼掃過來,仿佛夾著幾絲冰雪,刮得臉上疼。借著被風吹得直搖晃的紅色燈籠,依稀能看清年小蝶抹了胭脂的臉色透著異樣的青白,紅英心頭一震忙對年氏道:“娘娘,這裏風大,還是回屋裏歇息吧。”
年小蝶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愈來愈差了,怨不得紅英跟紫葉擔心,也不逞性子,由著紅英扶起她回了正殿。
久久,花架旁邊的一處海棠花叢後爬出了一個黑影,飛也似地逃向了翊坤宮的偏殿。
184、回去(上) ...
從大年三十的團圓宴起,連著初一、初二乾清宮都設了家宴,不過年三十的家宴最為正式,也最為盛大正規,不僅皇家連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