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對冰雅的心意,做為父母,自是樂意看到,至於額駙有無隱疾……諒他也不敢欺瞞皇家騙娶公主。

吉日的前一晚,蘇宜爾哈跟冰雅說了半晚的話,她嘮嘮叨叨的,不僅重複一遍女性生理養護知識,又講了不少夫妻相處之道,及婚後的入鄉隨俗等等。冰雅是個明慧通秀的,靜靜地偎躺在她身邊,聽著母親不停地講,眼眶不由發紅,淚珠也不斷滾落……她不想嫁,不想離開愛她的額娘疼她的阿瑪,不想離開她的家,可是她是大清的公主,她有必須肩負的責任,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不要哭,哭壞了明天就不好看了。”蘇宜爾哈輕輕地給她拭淚,渾不知自己眼中也是珠淚盈盈。

“額娘……”冰雅將臉埋進她懷裏。

“以後還能見的,現在大清邊境穩定,也不須你們長駐蒙古,你阿瑪在京中給你建了公主府可不是白建著不用的,過個一年半載,說不定就調了齊默持多爾濟回京任職,到時你也能跟著回京長住……”

“嗯。”冰雅應了一聲,心情果然平靜了許多。

第二日一早,蘇宜爾哈親自為冰雅梳洗打扮,親手給她穿上大婚吉服插上金釵和花鈿。

“皇後娘娘,額駙準備的‘九九禮’已抬至午門恭納了……”來人稟道。

“知道了,去將人迎到保和殿。”清朝公主出降的婚宴擺在保和殿,所有的菜單吃食並裝扮桌椅擺設,她也都有過目。

吉時到,樂聲號角響起,冰雅在保和殿向康熙、胤禛、蘇宜爾哈辭行拜別,本說好不哭,可冰雅一想到這麼多年來父母的疼愛與細心教導還有兄弟們的關懷、玩耍……眼淚就不知不覺滴落。

冰雅大婚,做為最受寵愛的嫡女,胤禛賜了半副鑾駕,儀仗接天蔽日,冰雅在命婦的引導下升輿出宮,由一身皇子禮服的弘曄弘晨,親自送往額駙府邸成禮。彩輿前有八個大紅燈籠引導,紅氈鋪地,內務府總管在前麵打頭,儀仗開道,冰雅乘坐的彩輿由內務府校尉抬著,旁有送親福晉、夫人、命婦等乘輿隨行,後有太監宮女們浩浩蕩蕩地捧了各式的陪嫁物品車載馬馱地跟隨,沿途騎馬軍校護送,整個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十分壯觀隆重。

街道上早有巡防營和安全局派人清水潑街,打掃幹淨,兩旁街道住戶不得探頭,閑雜人等更不得隨意走動,可卻擋不住一路的喜樂聲響,喜氣洋洋。早早訂了街道兩旁酒樓茶肆最佳位置觀看婚禮的人都忍不住內心羨慕讚歎,一生能有這麼一個盛大的婚禮,這輩子值了。

送親隊伍來到額駙府邸,儀仗停在門外,冰雅乘坐的彩輿從正庭台階下,命婦扶著她下了轎……直到冰雅跟齊默持多爾濟行了合巹禮,弘曄跟弘晨才騎著馬回了宮。

“哥,你心情不好?”弘晨說道,“都沒什麼笑容,就算是笑也隻是咧著嘴而已……是不是有什麼事?”就算是不爽齊默持多爾濟娶走了疼寵多年的妹妹也用不著這樣吧,這狀態好象持續了十來天了,他皺了皺眉。第一次發現弘曄也有將忐忑不安之時,還表現得如此明顯。

“……沒有。”他能說他擔心額娘會突然間出了什麼事嗎?遇到這種無法以人力解決的事,弘曄表示他很鬱悶。

“是不是額娘有事?”他也不是真的像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大大咧咧,聯想到弘曄這些天盡往長春宮跑,本來還以為是為了即將出嫁的冰雅……如果不是冰雅那就是額娘了,他立時想起那天額娘將東西分給他們幾個之後將哥哥留下的事。

“喂,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啊,可別瞞著我——”

弘曄拍馬疾馳,將他遠遠甩開。

“可惡,不告訴我,我不會查嗎?”弘晨決定從明天起,緊跟著弘曄天天往長春宮跑。心卻開始沉了下來,哥哥沒有否認,那就是額娘有事了?可額娘明明好好的,她肚子裏的妹妹也好好的……但一想到那日額娘給他們分東西,他心中一堵,呼吸有些粗重起來,分東西,也有可能是因為要出事了所以提前……

不!一定不會有事的。

“駕!”他雙腿用力一夾,快馬朝宮裏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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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冰雅歸寧的第八日,青蕙匆匆來稟:“主子,康嬪在禦花園不小心被撞落了湖裏。”

蘇宜爾哈肚子愈發大了,懶得去理這些,就對春雨道:“你去看看怎麼回事,不管康嬪有沒有事,將動手的人直接送到慎刑司。”看來有危險的不是懷了孕的海貴人而是負責照顧她的延禧宮主位康嬪啊,這都是第幾起了,也不知有沒有命活到海貴人肚子裏的嬰兒出生。

“是。”

約過了半個時辰,春雨回來了。“是康嬪在禦花園散步,碰到了顧常在,被顧常在身邊的一個宮女撞落湖裏……奴婢已經將顧常在身邊的宮女及康嬪身邊照看不周的宮女嬤嬤們送到了慎刑司。”

顧常在?是安嬪賈氏動的手?“康嬪怎麼樣了?”

“幸免於難,她身邊的太監小桂子剛好會水,太醫說受了驚又受了寒,需要調養些日子。”春雨微蹙著眉道:“皇上讓王公公傳旨,罰顧常在抄寫《宮規》一百遍,禁足半年。”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奴婢收到消息,黃公公去了慎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