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仍未停止。承光本就受傷頗重,星墨在金火箭下也受了內傷,而王府的六位高手卻緊追不舍,還有冷無痕在一旁虎視眈眈,根本不給他們調理恢複的機會。二人且戰且退,天剛泛出魚肚白,已在永州城十裏之外,但星墨與承光的內力來不及恢複,速度越來越慢,終被追了上來。劍風激蕩不息,兵器相擊如鳴,雖已力斃三人,但剩餘四人的攻勢也愈來愈猛,二人的壓力並未緩解多少。魔宮風使立在蓊鬱的樹端,一臉漠然,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風起葉動,他就像在碧綠的海中浮沉,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他忽然輕“咦”了一聲,但見飛針破空呼嘯,向他及王府高手而去,猝不及防之下,又有兩人捂著脖頸軟軟倒了下去。
雙方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樹林中突然轉出一個女子,她的秀發被風輕輕揚起,宛如春風過處的柳絲飄飛,緊身的黑衣更突出了她凸凹有致的曼妙身材,但她的目光卻是淩厲無比,手中飛針隨時待發,一步一移,自有一種颯爽的英姿。女子雖然蒙著麵容,但承光卻隱隱覺得有著些許的熟悉感,隻見她冷冷的注視著魔宮風使,殺氣自她的身上彌漫開來。
冷無痕的眼神罕見地有了一絲波動。他背後緩緩抽出兩支箭來,卻不是金火箭,隻是普通鐵箭。搭箭上弓,弓如滿月。飛針與飛箭幾乎同時出手,針破長空,箭破蒼穹!隻是這箭卻不是向女子而來,竟是徑直射穿了江南王僅餘的兩名愛將的咽喉!飛針倏忽即到,倉促間,冷無痕揮弓在身前布下防禦,五根飛針仍有一根沒入左肩。他身形踉蹌,複又重新站定,臉色有些蒼白,卻依舊是那副漠然模樣,淡淡道:“我們之間注定不可能成為朋友,但或許,也不會成為敵人。嗬,未來,有誰說的清呢?”
這一係列變故發生在電光石火間,被箭洞穿的兩人依舊保持著死前難以置信的表情,星墨望著傲然立在樹端的魔宮風使,忽然發現他竟看不懂他,那樣的淡然與冷漠,一如第一次在鏡月閣中遠遠看他,他的表情無悲無喜。他也有過痛徹心扉的往事麼,以至於連他的心都變得冰冷?恍惚間又回到六年前,前任的魔宮風使也是傲然地高高站在樹端,蔑視著折磨著他的獵物,享受著獵物恐懼的表情。而他與他的前任,竟是如此不同!
而他們,注定不能成為朋友!因為他們是對立的雙方,整個魔宮,都是他的敵人!
女子依舊保持著警戒的姿勢,似乎並不為他的行為所動。星墨疑問道:“為什麼幫我們?”
冷無痕沒有回答,他隻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溢出的血已經浸染了華麗的外衣,而後輕聲自語:“如此,我也可以交差了。”衣袂如飄,人已向樹林外掠去。
見冷無痕已去的遠了,女子終於鬆懈下來,轉身離去。星墨叫住她,溫柔道:“汐…音,謝謝你。”
汐音驀地停下腳步,嬌美的雙肩微微聳動。她背對著星墨,卻是漠然的語氣:“不用道謝,隻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擅自行動。”
“我…我隻是擔心你,怕你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