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花掛上電話,坐在一邊的陳楠就開始沉默了,並且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知道豆花花登上了飛往N城的飛機。豆花花其實很受不了這種氣氛,沉默雖然沒有夫妻吵架潑婦罵街那種槍林彈雨,但沉悶的壓力著實很讓人受不了。以豆花花這種性格寧願被揪著耳朵狠狠訓斥一段,或是開門見山插著腰痛快的吵上一回,也比這種無形的控訴好。
直到過了登機檢查,豆花花拎上包準備往裏走。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她。
陳楠今天穿了很厚的羽絨服,雙手插在兜裏,腳上穿著皮厚的靴子,頭上戴著兔毛的帽子,脖子上圍著羊絨的圍巾,一動不動的定在那兒,像靜止的油畫。豆花花的鼻子有些發酸,她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這個要風度不要溫度還不怕冷的家夥裏麵隻穿了一件襯衣,外麵隨意搭了件羊毛大衣就滿大街亂逛。結果現在,她的身體已經衰弱到這種地步了。
兩人就這麼怔怔的看著,任憑機場的播音一遍遍催促登機,誰也不想先動。
豆花花抬手揉揉鼻子,又清清嗓子,有滿腹的事情想說。想交代她好好注意身體,畢竟現在不比從前了;想交代雖然現在不上學,也不要放棄學習,畢竟頭腦那麼聰明;想交代她要努力鍛煉自己,不要再像以前一樣被人欺負了,畢竟現在……我已不在你身邊……
千言在喉,到最後竟一語都吐不出。
感覺眼眶慢慢熱起來,豆花花趕忙揉揉眼睛,趁著還沒當中丟臉之前,就要離開。
“姐姐!”
轉身的一霎那,她似乎聽到了,有人這樣喊。豆花花轉過頭,以為她有話對自己說,結果那人隻是站在遠處微笑。“一路順風。”
豆花花坐上飛機,隔著窗戶看外麵這個城市的風景。
突然想到一句歌詞:“其實不想走,其實很想留,留下來陪你看春夏秋冬。”
腦門抵在落地窗上,自嘲的笑笑,原來她自己也開始多愁善感了。
一下飛機,豆花花睡了幾個小時的腦袋還沒開始運轉,趙萌就從接機的人群裏衝出來,結結實實的來了個擁抱。熱情洋溢的程度,讓周圍一幹人等側目。
“太好了,豆花,你終於飛過來陪我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好孤單啊……”
“豆花,你想我嗎?我好想你啊……”
豆花花根本沒法回答,她根本就是被勒得快斷氣。
直到坐上的士,趙萌還在為自己的魯莽道歉。豆花花雖然不斷“哼哼”,但就憑趙萌的玲瓏心肝,怎麼會看不出軟化的跡象,於是立即抱上去搖搖晃晃的耍賴,非逼著豆花花說原諒她了。豆花花被搖得頭昏眼花,隻得照做。
“啊!天氣又晴朗啦,人生又舒暢啦!”
看著趙萌誇張的表情,豆花花當場笑出聲。
“哎,這樣才對嘛,笑笑多健康。之前你躺在醫院那樣子,讓我看著就來氣。”
提到醫院豆花花又想到一件事。
“上次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
“上次?”趙萌說著便記起來,“哦,打聽清楚啦。不過……”
看著趙萌欲言又止的樣子,豆花花禁不住著急。被她瞟得受不了了,爆發性的大吼:“有話快說!”
趙萌被吼得誇張得像受驚的小兔子,抖了抖。“人家也是怕內容太過勁爆,讓您老受不了嘛。”
“說!”
“是!是!”趙萌像受命的小兵端坐起來。
“我打聽過了,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韓老大是我們市的黑社會巨頭,他也的確有個女兒,叫韓興。聽說韓興的母親在生她時因為難產死了,當時韓老大還沒有現在的氣候,也就是一個小幫派的頭目,整體受其他幫派排擠,追殺更是家常便飯,很不安穩。即使這樣韓興的母親還是自願跟了他,生死相隨,因為是共過患難的夫妻,韓老大很疼他老婆。所以韓興的母親去世後,他雖然也過聲色犬馬的日子,但是從來再要過孩子。韓興是他唯一的女兒,可以想象有多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