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翌日,有了這一幕——

某閣主舒袍廣袖,負手對月,仰天四十五度角背詩:

“葛生蒙楚,蘞蔓於野。

予美亡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棘,蘞蔓於域。

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

秋風蕭瑟,吹拂著她的臉龐,平添了一份蕭索,與哀傷。

大管家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閣主,你又在這……”

“我想我爹,還有我娘。”慕容春扭回頭來,雙眼水汪汪溼潤潤。

大管家心裏一咯噔,知道對方又在用吟詩苦肉計。趕緊閉緊嘴巴,生怕自己跟著一激動說出什麼答允來。

“爹臨死的時候,說管姨會照顧我。娘臨死的時候,說管姨會疼我。”慕容春喃喃,又將臉轉向天際,仿佛望著遠在天上的雙親,曼聲吟誦,“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亡此,誰與獨旦……”

“好了!”大管家認命地閉上眼睛,“讓左右使跟著你去!”

“管姨萬歲!”一雙胳膊摟上大管家的脖子。

然後,胳膊的主人歡樂地飛奔而去。

剩下大管家在風中淩亂。

好吧,說好的這次不再就範呢?她在風中深深懺悔。還是心太軟啊心太軟。

☆、第6章 好想掐死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很麻煩,一種是活得講究的人,還有一種是喜歡吃喝玩樂的人。

而這兩個人,剛好湊在一起出行。

於是……

“你們是要把整個風雲閣都搬走麼?”大管家扶額。

“怎麼可能?房梁和門柱又搬不動。”慕容春認真說。

於是,整個風雲閣的一眾高層集體撲倒。

西護法掙紮著爬起:“閣主,東方先生真的需要帶這麼多衣服麼?”

“當然,我家玉兒喜歡換衣服。”

“可是也不用帶九十九套吧!”

“但是九字吉利啊,代表天長地久,兆頭好啊。”認真臉。

於是,整個風雲閣一眾高層再撲。

“可是閣主,你真的用得著把這些金銀首飾全部帶上麼?”南護法看不下去了。

“當然,你也知道外麵什麼都要錢,能省就省點,將就能用的就帶著唄。”

“……那這些鹵菜泡菜鹹菜又算怎麼回事?這麼多瓶瓶罐罐還有那麼多壇酒,帶在路上真的方便麼?”

“不方便啊,但是為了省錢嘛。”說到這個,慕容春也是一臉委屈,“管姨為了我的定親賀禮都笑一個晚上了,可見窮啊。我不能再亂花錢了。”

眾高層齊刷刷看向大管家,目露同情。

大管家的臉一陣紅一陣青。

憋了好一陣,才大吼:“問題是你也沒少拿銀子啊!”

慕容春眨巴著眼睛,將胸部的銀票摸了摸,認真道:“我拿的不多啊管姨,你要知道我是風雲閣的閣主,出門太寒酸會被人笑話的。我也是為了給大家撐麵子。”

……好吧。

看著自動切入無辜模式的慕容春,大管家認栽,隻能使勁揮手跟他們告別,希望他們早點離去。

磨磨蹭蹭地,慕容春帶著浩浩蕩蕩的一行十來輛車子,終於啟動出發。

左右二使隨隊跟隨。

左使上馬的時候忍不住跟右使吐槽了句:“我們閣主根本就是打著武林大會的幌子去遊山玩水吃喝嫖賭的吧?”

剛好馬車裏的慕容春聽到了,便撩開車簾,認真回答:“是啊。”

此言一出,左使差點從馬上滾落下來。

好吧,有時候過度的誠實還是不要的好。

而遠遠揮手的大管家將手揮舞得更用力了,幾乎是在趕蒼蠅!好吧,大管家第一次後悔自己武功太高以至於耳力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