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跳動著的脈搏,她失去了意識。
李離將浸在水盆裏的絲絹輕柔地擰淨蓋在薑榕的額頭上,她慢慢地靠近薑榕的額頭,念了句梵語,她收回手,又在布包裏翻出了一根銀針,這針兩頭淬紅光,她將針收入一個小瓷瓶中,然後將小瓷瓶綁在薑榕的脖子上,“願天庇佑於你。”
3.
綿綿陰雨悄無聲息地從蔥蔥密林離去,換上的是難得久違的秋日好天氣。“嗚——”從哨崗上傳來的號角聲在山穀中回響著。李榮領兵在前,身負長弓,大喊道,“今日不為獲取名利,僅僅隻是一場比賽,孰勝孰負並不重要。”“是,將軍。”李榮側身迎出李離,在一堆鐵甲君中,一身輕紗白裙的李離仿佛縞素弱女,但是她神情堅若玉石俱焚,手握一把七星弓,她舉起七星弓。薑榕怔怔地看著那身淺紗,心裏翻覆著波濤猶如江潮洶湧,或許之前許多次秋賽都是李離來祭祀,但是這對於薑榕來說無疑是第一次看到李離穿稍稍正常一點的服裝,也是第一次看她彎弓射箭。乒乓——獸角異色瓷器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須臾之間,戰鼓在山崗上響起,不絕於耳。
李榮一聲令下,馬如流水蕭蕭,在蔥蔥密林中穿行,騎馬之人或是身負輕甲或是如薑榕那般一身短打,當然原本秋賽是穆林涅人的傳統習俗,所以在人群中自然有身著異服的人。
獵牧起點是西邊林場,終點也是這裏,而獵物一部分是人放進去的,多半是兔、狐之類,而另一部分則是林場裏本身生活著的動物,由於林場巨大甚至包括兩座崖山在內,所以天然資源豐富,物種也多樣化,諸如豪豬一類有時也會在崖山上出沒。但是一旦準備上崖山就要棄馬而行,因為在早些年間,一些凶猛的動物由於沒有天敵威害大量繁續,導致一些豪豬下山破壞植株,所以山上遍布陷阱。
此次秋賽勝者自然是能把自己的獵物帶回去,還可以得到穆林涅族人的一種特殊的珍寶,而輸的人同樣也會的得到美酒與鼓勵。比賽一直持續到日落時分,再載歌載舞擺酒設宴。
薑榕起先是跟著大部隊一路,之後突然拐入一條小徑,她並未著急趕馬前行,隻是讓馬自己悠悠往前去,果然高頭棕馬自己尋了一處青草肥美的地方開始吃草了。林中靜謐恍若隔世,陽光灑滿一地,突然樹後有一隻灰兔躡手躡腳地跳了出來顯然身材短小的它並沒有注意到高頭大馬之上還有一人握弓舉箭注目於它。上天若有好生之德,他不會讓你做這四腳的動物,而是兩腳的人,薑榕在心中默念幾遍。薑榕輕輕地鬆開手,箭在空中發出咻的一聲響後便刺入了灰兔的腹身,,血染青草,薑榕下馬提起兔子,往馬背上一掛,隨後翻身上馬驅馬重複這樣幾次抓了六隻兔子三隻狐狸,接著在山腳停下,薑榕下馬在腰包裏掏出一個麻袋將兔子和狐狸一並塞了進去,再將馬韁繩綁在樹上,又將獵物放下,準備上崖山。
崖山從山腳望去是通天之勢,百年的樹木盤紮在此,新生的樹木就像抱山之衣,緊緊地擁抱著這座崖山。薑榕在山腳下看了許久才入山,入山陽光被一一裁剪,
樹木鬱鬱蔥蔥,山鳥啼鳴聲與風吹拂過樹枝樹葉摩攃的聲音融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微妙。薑榕踮著腳在山間輕行,她手裏攥了一把匕首,淩雲弓被她背在背上,她眉眼彎彎地矚目了會兒泥土上的足印,是朵小梅花,看樣子兔子之類的可能性不大,狐狸有點可能,或許是更大的,薑榕想了會兒便跟著那一串腳印走了一段,她停下來隨便挑了棵樹,接著她撕下自己衣袖上的一段綁在樹枝上,再是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