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這樣講,我還有點不明白那是甚麼意思。
但是我隨即明白了。
我在那刹間,想起了那隻猴子頭!
教授的意思,十分容易明白:一個人頭,沒有身子,一樣可以活下去的。
這正如他所說,在他的行動中,根本沒有死亡,那麼,又何得稱之為謀殺?
我實在沒有別的話可說,因為我們現在要談論著的事,是如此違反我們幾乎是與生俱來的觀念!
過了好一會,我才有氣無力的問道:“那麼,你終於答應他們了?”
可是教授卻又搖了搖頭:“沒有。”
“為甚麼?”我再問。
教授站了起來,來回踱著步,忽然,他定睛看著他自己的雙手,自言自語:“上帝的手可以創造生命,改變生命,我不是上帝,怎能這樣做,我怎能?”
我也斬釘截鐵地道:“是的,你不能!”
我卻不想奧斯去挽救A區主席的性命。
他的承繼者,未必不是一丘之貉,但是一個獨裁者死了之後,內部必會引起一連串的內訌,在那種情形之下,至少要有好幾年,他們不會威脅到世界和平。
也不要以為我是一個以保衛世界和平為已任的人,我當然不是那樣的“偉人”,我隻是替自己著想,我、巴圖和奧斯教授三人,隻有一線生存的希望,我以為這個希望,就是他們內部產生大混亂。教授震了一震,坐了下來:“他的生命大約隻有四十小時。‘靈魂’曾說,隻要他一死,就用最殘酷的方法對付我。”
我苦笑了一下:“不但對付你,他也會用同樣的方法對付我,但是我們仍不可答應,教授,你的失蹤已然宣揚了開去,國際上會造成一種有力的聲援,他們不敢將你怎樣。”
教授搖頭道:“你錯了,一份聲明書發出,說我自願留在A區。”
從奧斯教授的話中,我可以知曉他的心中亂得可以,不知道應該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
過了片該,他又道:“‘靈魂’說,如果我的手術成功了,那麼我立即就可以獲得自由。”
我冷笑道:“他的所謂自由,就是幹脆將你殺了。”
教授又再度默不作聲,就在這時,囚室門打開,那四個鐵砂掌的好手,又走了進來,最後進來的是“靈魂”。
“靈魂”充滿怒意地向我望了一眼,先並不講話,過了好一會,才道:“你們全知道,我的權力極大,軍隊方麵的許多將領,都對我心懷怨恨,但是,隻要主席一日在世,他們都敢怒不敢言。”
我不知道他對我們講出這樣實情來,是甚麼用意。“靈魂”停了半晌,才又道:“也就是說,主席一死,整個特務係統,一定會在一次軍事政變中垮下來的,也就是說,我完了。”
“靈魂”又望了我片刻:“兩位,現在我對你們所說的,是真正的肺腑之言。我一直將主席重傷的消息瞞著,已瞞了三個多月,現在已瞞不住了,甚至已有謠言說主席逝世,我必須挽救主席的生命,如果不能,那麼我就隻好趁我還有權力之際,迅速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靈魂”的麵色鐵青,他續道:“你們明白大規模戰爭的意欺麼?那是核戰爭。”
我失聲道:“你瘋了,你發動核子戰爭,必然遭到核子報複,那對你有甚麼好處?”
“有好處的,我準備接受核子報複,世界上一大半人,會因之死亡,核子戰爭無所謂戰勝國和戰敗國,幾天下來,殘剩的人會迫不及待地想活下去,我當然不會死,而在那樣的情形下也不會再有人來和我爭權奪利。”